人,“今日请诸位前来,便为商讨此事。”
换而言之,便是主意已定,再无转圜可能,只需商议应对之策即可。
苏先生在心底深深叹了口气。
什么万全准备,哪儿来的什么“万全”,说得再好,也还是逃不脱以身犯险四个字
再多的对策,也只是尽可能地补救而已
说白了,这是将北地安危置于前,己身安危在后了。
这个道理,衡玉又哪里会不懂,下意识地看向一言未发的严明。
这个时候,严军医不得站出来走两步,骂几句吗
然而严明只是半垂着眸,甚至不知有没有在听众人的谈话。
“我知将军有怜惜天下苍生之心,不到万不得已不愿起战火”苏先生轻叹口气,终究是妥协了“苏某唯愿尽所能,促成将军之愿。”
萧牧抬手“萧牧多谢先生相助。”
一直也没怎么说话的严军师看着萧牧,心中此时只有一个感受这一日果然还是来了。
这还是当年的那个少年,他会如何选,几乎从一开始便注定了,纵然经历了诸多,少年却从未有过分毫动摇。
境遇变化动摇不了他,世人议论动摇不了他,功名利益无上诱惑、质疑猜忌如刀剑袭来亦动摇不了他。
若说当下最有可能劝得动他的
严军师的目光落在静静坐在那里的少女身上。
最有可能劝得动的大约也是最不可能去劝的。
书房的门紧闭着,众人商议至午后时分,才只算大致将局面彻底剖析了一遍。
“不同于当今圣上之平庸,于近年来的一些新政上可见,当今太子似可见几分心有丘壑,心系百姓之仁明”苏先生思忖着道“入京之后,侯爷或可与之接触一二若能取得太子信任认可,无疑是最可行的一条捷径。”
圣人久病,虽说免不了受各方牵制,但太子手中并非无权。
萧牧颔首“是,我亦有此意。”
严军师闻言看向萧牧,道“太子固然仁德,但到底是储君,思量定不止一处,且身边未必没有搬弄是非者,将军与之接触时,还当再三留意才是。”
苏先生点头赞成之余,却又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如此浅显易懂的道理,萧侯不该不懂,为何严军师竟还同叮嘱孩童一般特意交待
这是关心则乱则过于细致吗
苏先生听不懂的,衡玉听得懂。
严军师有此一言,大约是担心萧牧会被旧时情谊蒙眼,过于轻信太子吧
到底,相似的例子,时家已经有过一个了。
萧牧“军师放心,我会留意分寸。”
旋即看向苏先生“方才所谈军中粮草军器储备之事,有劳苏先生去寻柳主薄尽快拟定数量章程,以便尽早安排下去。”
不到不得已,他不愿动干戈,但这绝不代表坐以待毙,有些准备必须要做。
“是,苏某便先行去办此事。”苏先生起身行礼,退了出去。
“我随你一同入京。”
苏先生刚离开,一直沉默着的严明忽然看着萧牧说道。
“不必,你与军师都留下吧。”萧牧拒绝道。
“怎就不必”严明正色道“你此番赴京,必不可能没有危险,关键时刻我能救你性命也说不定”
他既未称萧牧为将军,也不称侯爷,仿佛面对着的只是一位好友。
萧牧的语气也很随意“你就不能盼些好的”
“这应当要问问你,你做下的这些决定,哪一个是盼着自己好的”严明反问。
萧牧笑了一声。
“一起来的,一起回去。”严明看着他,拿不容商榷的语气说道。
萧牧看着他。
四目相接,其内是只二人能读懂的过往。
王敬勇没听懂,但这并不妨碍他跟着表态“属下也随将军入京”
建功立业固他所求,但若没有了将军,那这一切也无意义了。
他最大的功,最重要的业,便是追随将军,保护将军。
“那我也一并去”印海语气悠哉地道“北地有军师和苏先生留下掌控大局,军中又有周副将坐镇,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了,倒不如跟着去京师那龙潭虎穴长长见识。”
萧牧的目光依次落在严明,王敬勇,印海三人身上,片刻后,道“嗯,左右你三人尚未成家,与我入京倒也合适。”
衡玉闻言笑了笑,忽然理解了阿翁曾说过的一句话有时,接受也是给予。
接受别人的心意,的确是另一种给予。
“这话说得倒是不错,柳荀和大柱,如今是不适宜同行了。”印海“啧”了一声,看向严明和王敬勇“也是蒋媒官动作慢了些,否则此行有资格陪同的,还不得只我一个了”
萧牧闻言笑了笑。
严明也露出一丝无奈笑意。
自上次萧牧中毒险些丧命之后,他的许多想法也被改变了。
严军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