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
萧牧略有些意外,抬手示意她“坐下细说。”
屋内本就有地龙,此时又烧着炭盆,暖和的有些过了头,衡玉要将裘衣解下时,才发觉自己右手里还提着那一坛子酒,便随手放在了椅边的茶几上。
萧牧看了一眼那酒坛。
衡玉很快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我与那王家祖母说定后,恰遇到一群府衙巡逻的官差,将此事说明罢,他们当即便往苗家拿人去了。”
这也是官差能那么快赶到苗家的原因。
萧牧淡声道“裴刺史手下的官差,倒难得做事如此果断,动作这般快。”
裴定此人是个慢性子,不上不下,不温不火,手下之人便也有样学样。
衡玉端起茶吃了两口,润了润喉,才道“当初佳鸢娘子那桩义绝案时,我与侯爷一同去过府衙,那官差眼力颇好,一眼便将我认出来了”
萧牧看她一眼。
那只怕不叫眼力好
如此长相,一眼认不出才是稀奇。
萧侯爷一本正经地在心中纠正道。
视线中,女孩子放下茶盏,端出一张笑脸望着他“所以说到底,他们还是看在侯爷的面子上。”
萧牧语气好奇地问“你是觉得一日不拍本侯的马屁,便没办法在这侯府里继续待下去吗”
衡玉轻叹气“我每每说实话,侯爷总要这般曲解想侯爷您本就有权有势,优点又如此之多,寻常谈话总也绕不开的,若半字不许人提,只怕是要无话可说了。”
“”萧牧听得好笑,未与她打嘴仗,而是自一旁小几上拿起一物,道“拿去。”
何物
衡玉有些好奇,起身来到他面前,伸手去接。
其物冰凉,他的手指亦是冷的。
也因此,少女指间的温热便叫他感受得十分清晰。
“这是侯爷的节度使之令”衡玉看着手中令牌,不免惊讶。
萧牧“嗯”了一声,道“这偌大北地,非是人人都如今日那官差恰巧认得你,拿着此物,可保行事方便。”
“可是苗掌柜之事已了”
萧牧“你无一日是安安分分呆在府内的,总有事要用得上。”
譬如,她此番来北地要办的那件事
有些事无法言明,他亦不好多作探问,能与她行些方便也是好的。
衡玉微怔之后,看着他,笑着问“侯爷就不怕我拿着这令牌,到处狐假虎威,败坏您的名声吗”
“我的名声,还用得着你来败坏吗”萧牧淡然反问。
他所指自是外面那些有关他居功自傲,图谋造反的风评
衡玉认真点头“倒也是啊。”
“收着吧。”萧牧伸手去端茶。
“那我就斗胆先收下了,多谢侯爷。”衡玉抬手认认真真施了个礼,道“待我离开营洲时,再行归还侯爷。”
萧牧吃茶的动作一顿,不动声色问“差事尚未完成,便有回京的打算了”
衡玉已坐了回去,拿明人不说暗话的语气反问“这差事完不完得成,侯爷心中还不清楚吗”
萧牧看向她怎就知一定完成不了
“真指着这桩差事圆满结束才能回京的话,这辈子恐怕都要呆在营洲了。”衡玉说话间,将那枚令牌小心地收入袖中。
萧牧“你是在诅咒本侯孤独终老吗”
“不敢不敢。”衡玉立即露出友善笑意“侯爷英明神武,丰神俊朗,姻缘必然顺遂,日后定能子孙满堂”
她的意思自然是说,他纵是结亲,也定不会受朝廷安排摆布。
只是这话自不好明言。
听她“子孙满堂”这种鬼话都出来了,萧牧好气又好笑。
此时有下人隔帘道“侯爷,晚膳已备妥。”
萧牧“多加一副碗筷”
衡玉便要起身“如此就不叨扰侯爷用饭了。”
“”萧牧沉默了一瞬,才问“你认为这副碗筷是加给何人的”
这句话衡玉自是听懂了,恍然道“侯爷要留我用饭啊。”
她还当是邀了旁人,或是印海他们要过来。
萧牧“怎么,莫非你提酒来,竟不是为了蹭本侯的饭”
衡玉看向那坛酒,这才明白他那句“加副碗筷”为何如此自然,以及见她没反应过来时又何故拿看待智障的眼神看着她。
“这坛子酒,是方才回来时遇到晏郎君,他顺手给我的,我便顺手提着了”衡玉解释道。
萧牧“哦”了一声。
原是如此,他还当特意带了酒,要与他庆贺苗掌柜之事进展顺利。
“我纵要来蹭饭,总也不能提酒来的,侯爷头痛之疾稍轻,尚且不宜饮酒。”衡玉笑着道“这坛酒便留着,待来日侯爷养好了身体再拿出来共饮。”
这番话萧牧听得十分受用,自罗汉榻上起了身,语气含笑道“行了,随我去饭堂吧。”
衡玉笑着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