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除出去”
衡玉思索着点头“我路上也细想过了,那第一人身死之时,北地征兵之事并不频繁且此人死了两年之后,苗娘子才再次议亲,之后四次当中,三次定亲,一次成婚,皆在短短三四年之内,而这时间段正接近晋王筹谋造反之际”
所以,从之后那四人身上入手去查,才是最可行的。
正如侯爷方才所言,如今大可先将那稍显例外的第一人剔除,才不至于混淆视线。
“侯爷”衡玉看向似忽然有些走神的萧牧。
她方才说了什么话是足以叫他失神的吗
衡玉来不及细思,便听他已语气如常地道“没错,而各地为增加稳定人口,于征兵之策上亦有宽容之处,其中有一条便是未婚男子可因定亲成家而暂缓三月应征入营。”
衡玉“但大多数人家,想必也不愿将女儿嫁给即将应征之人,议亲之前定会打听清楚”
萧牧语气笃定“苗家必然知情,只是将苗掌柜瞒下了而已。”
衡玉点头,眉心微皱地道“甚至他们瞒下的,或不止是将嫁之人即将应征这一条若那些人家,当真只是想暂缓应征,或是想参军之前延续香火,有何道理非要冒险选择苗掌柜”
即将参军之人,纵然不好议亲,却也不至于完全没有选择。
说得现实且难听些,动荡之年,边境之地,卖女儿的只怕都比比皆是
这些人家既出得起苗家要的聘礼,必然也都不算太过贫苦,他们为何独独选了已有克夫之名的苗掌柜
除非
“或许他们从一开始想的便不是暂缓应征,而是逃兵役”衡玉定声道。
这大约才是那些人“身死”的关键所在
萧牧颔首“若是为此,那么苗掌柜背负克夫流言,于他们而言,便是最好的掩饰。”
所以,那些所谓被苗掌柜“克死”的人,极有可能
谷唤
衡玉手指微凉之际,心中倏地又升起一团怒意。
若果真如此,那苗家人必然也知晓全部真相,若无苗家人的配合,此事根本没有办法遮掩干净
“当下只是推测。”萧牧看了一眼手边的征兵册,道“这些事皆发生在晋王之乱未起未平之前,营洲平定后,各处衙门官员皆清洗了一番,一时恐怕难以查证。若要查明当年真相,当下最快的法子,只能是先去撬开那些人的嘴”
衡玉赞成点头。
所谓那些人,所指自然是苗家和那四名男子的家人。
“苗掌柜与柳主薄的亲事定下后,苗家老二夫妻的态度有些反复,他们二人唯利是图,必不会也不敢轻易招认,反倒是仍沉溺在丧子之痛中的苗母,或可让苗掌柜适时下些工夫加以试探”
衡玉思忖片刻,又道“此前我也大致了解过那些男子的家中情况,除了苗掌柜那第一任丈夫之外,其余四家已有两家没了音信,只剩些不甚亲近的旁亲还在营洲附近。余下两家当中,有一户人家老来得子,如今日子尚可,怕也不会轻易吐露另一户,也就是苗娘子上一任夫家,那男子的父母皆已过世,只有一个年迈的祖母还尚在,此番苗娘子与柳主薄的亲事,便是她点的头。”
“蒋媒官是去见过这位老人家的,据说答应得十分爽快,且颇为激动,似乎极乐见苗娘子能够再行另嫁”
萧牧静静看着听着,那惋惜之感又隐隐浮现心头。
思路清晰,头脑灵敏,记性甚佳,若是个男子的话
思及此,他思绪忽然顿住,竟未像往常那般再往下继续惋惜,而是另有一個极清晰的念头取而代之
她就是她,她很好,这一切在她身上也都刚刚好。
若世上没有这么一个她,才是真正值得惋惜之事。
怀有大智的幕僚军师,纵然难寻,却也只是难寻。
但天南地北,万里江河,物转星移,有且只会有这么一个吉衡玉,任凭天涯海角再觅不得第二个出来。
视线中,在他看来那绝无仅有的女孩子忽然站起了身来。
“侯爷,我想去见一见那位老人家你安心歇着,等我消息。”
萧牧下意识点头。
见她要转身离去,却忽然道“等等。”
衡玉看向他“侯爷有何要交待于我的”
她此际满脑子装着那逃兵役之事,结果却听坐在那里的人问道“今日为何不用手炉”
顺着他的视线,衡玉低头看向自己抄着的袖笼,随口道“这个倒也轻巧方便”
“比得上添了炭的手炉暖和吗”
衡玉觉得这话题有些怪,但也还是答道“两端镶了狐毛,内里缝了层皮子,倒也防风保暖。”
萧牧“哦”了一声。
还真是细致。
顿了顿,又问“当真暖和”
听他如此执着于暖和与否的问题,衡玉少不得有些茫然了,下意识抬起双手“不然侯爷试试”
“也好。”
端坐罗汉榻边的萧侯爷从容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