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及点头时,只见对方已将手伸到了托盘上方,一手端起一盏,道“你既不要,我便全喝了。”
毕竟站了一上午了。
王副将咕咚咕咚很快将两盏茶全喝光。
口干舌燥的顾听南笑微微地问道“不知这位将军可有成家没有”
“没有。”王敬勇答罢,略有些戒备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怎么,她该不会是想
思及此,他微一皱眉,表态道“我纵未成家,无家室约束,却也绝不会沾染赌钱之恶习。顾掌柜若想要招揽赌客,那便找错人了。”
这世上陷阱颇多,他不得不小心应对。
他建功立业之心坚定如石,谁也休想让他沾上半分污点,影响他大好前程。
“”顾掌柜少见地失语片刻。
半晌,才得以含笑道“王将军一身正气,心性如此之坚,想必日后定能成就大业”
王敬勇身形笔直,回了句“借吉言。”
顾听南颇费力地将礼单核对罢,依照规矩挑出了部分回礼,多为干果喜饼之物。
一并作为回礼的,还有吉吉亲手绣上花样的鞋袜衣帽依照规矩,本需亲手缝制,然吉吉不擅女红,勉强绣上花样儿,已是尽力的体现。
看着那绣技略显吃力以及绣到最后逐渐暴躁的针脚,大柱宝贝般抱在怀中,嘴巴都要咧到了耳后根去。
送走了蒙家人之后,见流程已毕,王敬勇遂也不作耽搁地带着下属告辞了。
当然,这告辞从某种意义上对他来讲只是表面,毕竟这桩差事完成了,便要换身不显眼的衣服,接着续上另一桩。
谷煢
忙碌了大半日,衡玉与顾听南、裴无双三人坐在暖阁里吃茶说话。
裴无双少不得要打探些印海的近况,也不避讳顾听南也在旁听着,到底她心仪印海这件事,向来也不是个秘密。
反而是顾听南听了,竟给她出起主意来,二人一时间谈得火热。
“这男人嘛,你不能追得太紧,否则他便要习以为常了,该晾他的时候,也要晾上一晾,这叫以退为进”
裴无双听得有些犹豫“可若我晾了他,他只觉得清静解脱呢”
顾听南含笑认真道“若果真如此,那便证明此人对你无半分情意,这份念想还是早做了断为好。”
裴无双忍不住叹气“这念想我暂时还不想了断,还是先不试这法子了吧”
倒不是说心里没底的意思
相反,是心里太有底了。
听她自欺欺人的如此清醒,顾听南一时也别无他法。
此时,一直好似在走神的衡玉忽然问道“六七年前的营洲城是何光景,无双,顾姐姐你们可还记得吗”
“六七年前我还没来营洲呢。”裴无双道。
衡玉略略回神,了然点头。
是,裴刺史是当年晋王之乱平定之后,才来了营洲任新刺史之职。
衡玉思索间,顾听南已回忆着道“六七年前啊,我那时才十七八岁,正是与你们如今一样的年纪”
按理来说,十七八岁的年纪多好啊。
但世间没有那么多按道理来
脑海中闪过父兄被官差带走时的情形,顾听南嘴角笑意微凝,但也只是一瞬,便恢复如常。
“那时晋王初至营洲接管封地,被前舒国公打怕了的那些异族人,都不将这个十七八岁初出茅庐的少年王爷放在眼里,多番挑衅侵扰,半点不肯安分,百姓也人心惶惶,还比不得当下呢。”顾听南端着茶盏,语气随意地说道。
她的所谓“还比不得当下”,自然不是说萧牧治理无方,相反,如今的营洲城称得上百姓安居乐业,只是目光稍长远些的,或都能看得出这平静下暗藏的波澜。
这波澜的源头,是那张传言中的藏宝图,是朝廷对定北侯赫赫战功与威望渐重的忌惮。
“也就是说,那时必然与异族战事频发”衡玉问“不说大的战事,至少是摩擦不断吧”
顾听南点头“是啊,小战事不曾间断过,没个安生日子。”
衡玉不由问“那晋王都做了哪些举措来应对”
“这等事,我们这些小百姓哪里会清楚又非晋王府上的幕僚,也从不通晓这些军事。”
“明面上的呢譬如征兵之类”衡玉打比方间,不知想到了什么,眼底现出思索之色。
“征兵这个我记得,是有的,且十分频繁呢。”顾听南道“起初只是每户征一名青壮男子,待到最后,但凡是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几乎都要参军,真也是苦不堪言。”
“偏这征兵的名目是抵御异族,巩固边防,谁也不能违抗”衡玉若有所思。
晋王真正开始举兵造反,是在四年多前。
而造反此等大事,必不可能是某日吃完早饭闲来无事,一时兴起,想来不如造个反好了它必然是有前兆、有预谋的。
按时间线来说,晋王起造反之心,定还要稍早一些。所以,那些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