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吉画师抱病还要亲手做点心同将军道谢,足可见心意之诚了。”蒙大柱不由感慨了一句。
戒备如萧侯,脑子里不受控制地就蹦出一道声音苦肉计
但旋即又思及晏锦今日所言流落在外之际,落下了畏寒的病根
萧牧敛容,压下了这些与自己并不相干的杂念,继续处理公务。
晚间,才看罢衡玉回来的萧夫人,便听女使通传,说是郎君到了。
萧夫人难免对着儿子一通叹气“景时啊,阿衡的风寒十分严重,昨夜又受了惊吓,于情于理你也该使人去问问才是。”
萧牧面无表情“如此娇弱,实在不适宜待在北地。”
“你这孩子,阿衡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萧夫人眉头竖起嗔了儿子一句,却忍不住想到了方才去见小姑娘时,屋里烧着火盆,还要抱着手炉的模样
阿衡似乎的确有些娇弱了
当然,她自不可能是挑剔阿衡,而是身子骨弱可不是舒服的好事情。
“吉姑娘好像是有些过于畏冷”一旁的婆子说道“许是身子根基的确薄了些,才容易使病气入体。”
“照此说来,或许该叫严明另开些调理的方子么”萧夫人思忖着道。
萧牧坐在一旁静静吃茶,看似对这番对话并不上心。
“严军医到底是军医,更擅治外伤,调理之道,未必能通晓多么精细的”婆子提议道“不如去寻些专擅调理女子身子的郎中来。”
“正是这个理儿”萧夫人立即就将此事交待了下去。
萧牧又坐了片刻,听萧夫人使人去被晚食之际,他起了身“儿子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今晚便不陪母亲用饭了。”
萧夫人点了头“既有要事,你自忙去便是。”
“是,儿子告辞。”
见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帘栊后,萧夫人忽然后知后觉地疑惑了一瞬。
这臭小子既不是来陪她用饭的,那他跑这一趟干嘛来了
接下来数日,衡玉窝在房中养病,几乎没出过院子。
而蒋媒官近日一改愁容与急躁,也变得慢慢悠悠,慢中求稳了起来,浑然一幅“别问,问就是运筹帷幄”的高深莫测姿态。
这一日,衡玉自觉风寒稍愈,便去了萧夫人处道谢。
为了她的风寒与身子,萧夫人近日颇为费心。
另一边,晏锦带着谢礼登了门。
不巧的是,萧牧今日不在府中,天未亮便去了军营。
晏锦也不介意,兴致不减地同严军师说了半晌的话,才告辞而去。
萧牧直至晚间方才折返。
“晏公子今日送来的谢礼中,有一幅晴寒先生的画。”
听得严军师此言,萧牧道“打开来看。”
见他书房中挂着晴寒先生之作,知他母亲仰慕晴寒先生,乍看之下似乎是投人所好
至少,此物他一定会亲自打开来看。
画卷在面前徐徐展开,纸上开阔磅礴之景跃然眼前。
赫然是一幅日出泰山图。
萧牧眼神微动。
日出为新日,群山之首为泰山,乃历代天子封禅之地
“将军,这”严军医脸色变了变。
一旁的印海亦是面色郑重谨慎起来,片刻后,低声询问“将军,此物要如何处置”
问的自然不单只是画
“收起来便是。”萧牧收回视线。
严军师斟酌着“那晏公子那边”
萧牧语气平淡“只是幅画而已。”
“是。”严军师应下之余,又稍有些疑惑。
不作回应,无疑是让对方左右猜测,留给对方一丝希望,可将军对于涉及立场之事一贯坚决当下这般,莫不是还有着别的思量吗
近日天色明媚,衡玉午后总喜欢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晒太阳。
秋千是她住进来后,萧夫人使人现搭的,绳上还绑了漂亮的如意结,真真是将想养女儿的心思细致到了每一处。
秋千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少女裙角下鹅黄绣鞋上镶着的南珠也微微晃动着。
衡玉仰着脸,望着头顶开阔的天际。
北地的天空,比京师更多了几分开旷阔远,干净纯澈之感,若逢蔚蓝晴日,便是只看天边云团卷舒,也能叫衡玉不厌其烦地瞧上大半日。
日子看似悠闲了几日,待衡玉的风寒痊愈之时,便到了她的生辰。
这一日天公作美,天气同样晴好。
她一早睁开眼,就瞧见了吉吉大大的笑脸“今日是姑娘的生辰,愿姑娘岁岁平安,年年安康”
衡玉笑着坐起身,朦胧眉眼舒展地伸了个懒腰。
吉吉很快捧来了一堆书信,翠槐也使人将那几只远道而来的箱笼抬了进来
衡玉将信拆开来,有阿兄嫂嫂的,祖母阿姐的,长公主殿下的,还有韶言的
信定然是提早到了,专等这一日才送到她手中,定是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