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天武帝的妃子,他一个做儿子的不好出手,会留下诟病,叫人抓住把柄,日后提起来都是一件丑闻。
也是因此,清河长公主才将这件事接了过去。
巫仪少不得要为此走一趟,毕竟,真不能叫清河长公主一个人去做这事。
巫仪颔首:“我知道了。”
“姑姑待我们极好。”姬玄时沉沉地声音在耳边响起,巫仪笑了起来,“我知道的。我不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忘记姑姑待我们的好。”
若非没有清河长公主鼎力相助,他们也不会这么快坐上这个位置。
翌日,巫仪得了消息,就赶往清苑,在路上,遇到了同去清苑的清河长公主。
“见过姑姑。”
清河长公主笑了起来,“凉川让你来的?”
巫仪不好意思地点头,清河长公主眼中笑意越发浓了,“其实我一个人去也没什么大碍的。”
巫仪定定神,“姑姑,这本应该是我们夫妻的事,却叫您一个长辈如此劳累,我们已经过意不去了。而我们亦不是扛不住事的人,这点风雨还是能坚持下去的。”
清河长公主眼中充满了赞许,一国之母,就是要有这样的气度。
德妃到底是伺候了天武帝这么多年,清河长公主亲自带着毒酒、白绫来了。
对比起癫狂无比的德妃,姬樟倒是平静的很。
“姑姑也是要来送侄儿一程的吗?”
清河长公主淡淡瞥了他一眼,“你到底是皇子,纵使被废,皇兄也不会想落得一个杀子的名声。”
姬樟仰天笑了起来,“到底真的是父皇的意思,还是姑姑以为的父皇的意思,亦或者是……姑姑你自己的意思呢?”
清河长公主把玩着手指,看着上头艳丽的豆蔻,道:“有差别吗?”
姬樟愣了一下,随即抚掌而笑,“到底是姑姑,只这气度,就不是侄儿能比得上的。”
“你还是退下吧。”
“不了,”姬樟敛了笑容,“就让我送母妃最后一程吧。”
清河长公主蹙眉,却是没有反对。
德妃并不想死,因此在清河长公主走过来的时候挣扎了起来。
“按住她!”立刻有两个身强力壮的嬷嬷上前将德妃牢牢按住,这两个嬷嬷平日里在宫里都是做苦力的,力气之大,不是德妃这种养尊处优的人能比的。
在几个宫人的合力之下,德妃到底还是被灌下了毒酒。
毒药发作的时候简直是痛不欲生,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凿烂了一样,德妃忍不住惨叫出声。
姬樟眼中痛苦一闪而过,他别过头去,不敢看德妃因为痛苦而变得扭曲的容颜。
渐渐地,惨叫声弱了下来,德妃躺在地上,睁大着眼睛看着姬樟,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清河长公主看了她一眼,对巫仪道:“走吧。”
姬樟喉结滚动了一下,“母妃,死了吗?”
“死了。”清河长公主脚步一顿,“你若是想看看他,就再最后看一眼吧。”
姬樟手掌松开又握紧,握紧又松开,最后苦笑道:“不用了。”
他没有哪个勇气,去看母妃最后的画面。
清河长公主也不强求,跟宫人们使了个眼色,很快,他们就用一卷草席将德妃包裹了起来,扔了出去。
德妃这样的人,定然是不能入皇陵的,因此也就在玉都城外匆匆找了块地方葬了下去。
日子渐渐稳定了下来,一切都走上了正轨,姬玄时对于政务亦是上手了起来,处理起来,没有先前那么吃力了。
这一日,兰姑和趣儿在廊下说着话,巫仪刚从外头回来,见状不由笑问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趣儿红着脸,还是兰姑上前扶着巫仪进了屋子,压低声音道:“太子妃的葵水,似乎有些迟了。”
巫仪愣了一下,她的葵水一向很准,这一次,确实已经迟了七八日了。
“难道说……”巫仪下意识看了一眼内室,心脏扑通扑通跳了起来,难道,她的期盼真的成真了?
巫仪深吸了口气,“我这日子还浅,太医也诊不出来,况且,只是迟了还是真有了也说不准,就先别声张,也别叫太子晓得。他每日忙着朝政已是不容易了,免得叫他空欢喜一场。”
兰姑颔首,“奴婢知道,只是太子妃您也注意着些。”
巫仪笑了起来,“我知道了。”说到孩子,巫仪就想到了王琼,“她怕是这几日也要临盆了吧?”
兰姑笑着点头,“崔大人那儿已经请了假期,就日日陪着呢。”
巫仪失笑,“崔无念也是太紧张了些。”
“头一回做父亲的,都这样,更何况,崔大人和崔夫人感情好着呢。”她看了眼巫仪,笑道:“太子和太子妃亦是感情好的,等太子妃到了那时候,太子亦怕是要寸步不离了。”
巫仪嗔了她一眼,随即自个儿也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