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多只有几个时辰,哪可能开出那么多地道,给万余人质一同跑
然而,如果不全是几个时辰内开出
这,就是林阡在行动前最想证实的“一些想法”
盟军深挖地道,入城不难。难的是到城内之后,还得转道向上打通,毕竟人质们都在地上,那就不可避免要接近表层。届时,如何确保不被敌人监听敌人不可能个个都像老祝藏酒时那样掉以轻心。
一方面,考虑到数量有限的瓮都在城头,所以越往城中心挖、被监听到的可能性越少当然了这里林阡只用了一条地道去小心求证。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林阡大胆假设表层和深层之间,有一条本来就在的中间道也就是说,大月氏可能家家户户都固有地窖、暗道之类,供平民们在危难时躲避伤害
这是林阡最终有把握“可以大肆挖”的根由不需要大费周章,纵向横向皆可联通这也是为什么祝孟尝去招惹风扇车也阻遏不到深层地道作业的原因设置风扇车的人就是造这中间层的、建城的时候他就帮盟军验证过了深度
此番移剌蒲阿和宇文白,入城的任务除了救萧骏驰外,正是去解救大月氏城的所有人,他们传回的第一封信就说盟王猜得没错,踩点的几十户人家,无一例外后院都有酒窖,然而,有些人家的酒坛子落满了灰无疑,危难来时,不是所有人都能立刻想到躲。
顺便,宇文白等人也证实了“黏度”,即在踩点过程中会不定时不定量遇到疑似蒙古军,他们混杂在民众中,没有捆缚谁,甚至不限制自由,却常常突然冒出来惊吓民众,于无形之间给予威压,“主公的谨慎是对的。”
“偷梁换柱之后,我等全部撤出,不在城中心留人”,移剌蒲阿决定快进快出,正是为了不对这最大的任务打草惊蛇。
“主公为何这般笃定,脚底下历来有地道”宇文白接过任务时,一度蹊跷。
“这是瀚抒的地盘,那么他会和我一样,战争来时,不仅要救民众,还要教民众自救。”林阡赌一个心灵相通。
“可是大哥他怎会预先想到,歹人们不敢惹怒民众没有捆缚他们、采取虚空施压”宇文白奇问。
“因为,这里靠近他祁连山,歹人们惧他威名。”
林阡却也知道,瀚抒的初衷只是教民众躲,但鉴于此番对面阵营都是人精,光靠躲,反而容易暴露地道,并且万一上面打得太狠,留在底下太过冒险,所以,他要教他们逃出来
教会他们如何在城外盟军发动总攻之际一同自救,才能让实力强大的盟军彻底脱离投鼠忌器的困局
但可惜的是,大月氏城早忘了斗争经验。想来是安逸、和平得太久,所以门户大敞也见怪不怪
教他们自救不难,难的是“一同”。
尽管只有一夜的接触也能发现,在城主被劫持之后,甚至都不需要城主被劫持,这些民众们极端缺乏秩序,他们之中有怯懦的,也有有血性的,却毫无组织纪律。
但他们有一点一模一样深得洪山主的熏陶在信念不一致的情况下,如果自己躲进地道,岂不是连累那些没躲的外贼懂他们的语言,没办法暗通讯号,更缺一个一呼百诺、顶天立地者总结起来,便是这些土著们侠气过剩,却又愚笨弱小。
好在,瀚抒的机关是死的,林阡和盟军是活的
有人暴动反抗,有人惊惧迷乱,长夜漫漫无尽,直到黎明之前,有个眉清目亮、风神俊朗的男子,威风八面在城头拔刀,
“待我提敌头造访”这话最没用。
“一盏茶”“最好的酒”“各回各家”才是统一行动的号令
意思是说,人质对绑匪,可以有脾气,但要在我挥刀之后,一同发趁盟军总攻之前,同时开动机关、躲入自家地下。
我的人早已在深层串联,接应你们。
你们就算大声奔走相告,敌人也不会觉得这是暗号,因为,对你们没用的“待我提敌头造访”对他们最有效。
这沉睡了多年的旧地道,一旦得了新鲜气息,血流焉能不畅通无阻,争如干枯躯体复活。
“瀚抒,久违,又一次合作。”第一刀肯定是捡软柿子捏,既对强敌立威又不让平民们沾血。
值得一提的是,曹王曾提出不同见解,对林阡说,洪瀚抒应该还有个“如果歹人发现、反用了我的机关,我该怎么制停”的应急设置,别忘了,瀚抒手段比林阡狠。
仓促之下林阡没能寻到这装置,但想着瀚抒不可能拿子民的性命冒险,所以那装置就算被计划外的人启动,大概率也只是针对城头风扇车之类,而不会去摧毁地道。事实也证明,曹王最顾虑之枝节,没有发生。
待民远去,万事俱备,盟军总攻,最是不用担心。
“老祝,打”林阡知道离约定的一盏茶没片刻,脚底盟军已经多线进驻,眼看就要与民众们里应外合,此时祝孟尝所要做的,仍然是从上空吸引火力以及掩护,只不过这次就要在磨砺过的基础上拿出全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