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已攻取宣化,宋恒和穆子滕最先随林阡入城,并辔驱驰,一左一右。
蒙古军再细心、搬空了远近石料,也不及穆子滕细心、最早发现那偏僻村落、还第一时间就深入土著。此刻穆子滕对林阡坦言,自己的想法正是先跟民众们搞好关系、再按部就班地说服他们毁家纾难。
“子滕虽在二线,仍无时无刻不在给我排忧解难。”林阡感叹。
“穆副寨主做思想工作的本事,我是信的。但真到了那时候,恐怕咱们迷路的运石大队也到了。”宋恒笑说,拆屋凑石的策略好是好,但就怕要循序渐进、时间上赶不及;而且事后还要给人家重建家园。
“是了,论谋略,及不上宋堡主。”穆子滕发自肺腑称赞宋恒,“触类旁通,居功至伟。”
宋恒满足地笑不拢嘴,连连摆手“哪里哪里。”
“宋无法,一脸都是别跟我抢功。”林阡看穿。
“哎,主公,您怎么”宋恒脸一红,抬头发现,几句话的功夫,主公就把带过来的好酒都饮光了,抓狂,“您把酒喝光了,拿什么跟人结交”
“”林阡一脸都是别跟我抢酒,“其实,安抚的事,我是交给桓端和安贞他们的。咱们先去追歼蒙古军,免得重蹈上次在西宁州的覆辙。”
“好啊我可真巴不得”宋恒既想为林阡杀敌,也愿帮徐辕抓捕林陌。
这一次,历史重演的可能性不大宋军先锋们一早就对蒙古军咬紧不放,纵使沿途百折千回也始终没跟丢过。蒙古军边撤边寻新掩蔽,宋军边追边将它们打成旧废弃,飞扬的尘土间总伴着刀剑的相送、拳脚的互赠、箭雨的交换
分辨得出,速不台一如既往是殿后,但林陌、木华黎并不太远,偶尔也会被拖缠而贻误。一见林阡亲自驾临,两军将士都或退或让,速不台亦不敢恋战,转身奔逃而去。林阡拍马舞刀,挥兵急追。
当主公揽下亲自追贼的职责,那么结交新友的事,自然是属下们承担。
因为有个副统军引荐,又有一大群夏民簇拥,两边倒是很快打破了陌生感。
对饮数杯后,手脚暖和,胸口热火,畅谈愈深。都统军惊奇不已“原来纥石烈大人、仆散大人都是金人怎么到了宋军麾下”
“已然不分金宋了。”桓端淡淡回答。
“那,金帝也归顺了盟王吗”都统军双眼瞪得老大。
“”仆散安贞想起临行之前,完颜璟那副看淡一切、与世无争的病容,重重叹了口气。
“都统军,您无需顾虑。右厢军是迫于无奈才自救,夏帝会体谅。况且,法不责众。”桓端看出对方虽归顺仍有隐忧,一边回答金帝宽仁,一边依言说夏帝。
“哎,夏帝和金帝、宋帝一样,形同虚设。上弱下强,时局自然震荡。”都统军陡然来了这么句。安贞和桓端都是一怔,桓端的眉头微微蹙起。
沉寂片刻,都统军又给他们斟酒,问“仆散大人,那么归降宋军后,可有受到什么不平白的对待没有”好像还在担忧他们的前程。
安贞的心被什么一扎,猛一抬头,望着都统军给自己敬酒而失神。
“安贞。别再喝。”桓端几乎可以肯定了自己心中所想
优良的攻城器具会被同样优良的守城器具破解。最厉害的防具,永远是人
“仆散大人,您刚归降宋军,他们只要打败仗都怪您”都统军忙不迭地把话说完,酒已递到仆散安贞眼底,话语和酒水一起震得他晕眩“大人,不妨就在此地,随驸马一起,给金帝报仇杀了林匪”
虽然开城的民众都是好心,但唯独都统军这伙人却是诈降桓端和安贞纳降时毫无戒心,因此竟在酒过三巡时意外陷入了敌众我寡。此刻桓端再想提刀都觉无力,安贞却好像还有选择余地。
一句“先从纥石烈桓端这个逆贼杀起”重重砸在仆散安贞的心上。
打扫战场、清点俘虏,陈旭为林阡代劳,鲲鹏负责保护军师安全。
日夜交迭之际,石磐派人送来一沓诗画,说是从形迹可疑之人那里搜出,料想军师会喜好这风雅之物,陈旭确实感兴趣但也蹊跷,问那个看护诗画的夏民何故要躲躲藏藏
“这是驸马送给都统军的。贵重值千金。都统军生怕落在不知轻重的莽夫手里。”翻译传达。
这答案,旁人听了,都还没上心,鲲鹏点头“盟军里确实莽夫多。”
谷雨正巧在,闻言笑,趁机损林阡“莽夫虽多,却不会暴殄天物。”
但这答案,委实令陈旭震惊“哪个驸马”
哪个驸马正常人眼中,或许是陈旭想多了,夏帝的驸马不行吗
可是,陈旭见微知著,都统军此人酷爱风雅,而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糟了。”陈旭的目光随即投向安贞和桓端此刻所在,“来人”
一群人思维定势,以为谁都和林阡一杯酒的事,偏偏忘了,林陌服人水平也高,草莽气吸引草莽,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