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您不信”阿甯和她妹妹的表现截然不同,原还情绪紧绷、沉默毫无表情,瞬间崩溃,跪地恸哭,“您的夫君林阡,对我而言他,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魔鬼大圣山顶,他攫取了我五哥、十二弟、还有昆仑派几十人的阳气,疯疯癫癫,见我落单,便吸走了我身上所有的纯阴之气而后,他趁我不省人事,就,就我若不是走投无路、再也掩饰不住腹中这孩子的存在,断然不可能来求您的帮助”
阿甯的懂事温柔,和阿宓的蛮横嚣张对比鲜明,令吟儿难免动了恻隐之心,可是,思索再三,还是不愿相信和接受这件事“而后趁你不省人事,既是不省人事,如何确定是他有无目击证人山顶不是还有另外几十个人或许是旁人乘人之危也说不定”
“几十个人全都昏迷,谁有力气做那种事姐姐,咱们走吧我就猜到,他们会这般推卸责任”阿宓冷笑一声,扶起阿甯就要离开,“呵呵,什么义军,主帅强暴民女还不认”
“给我时间调查此事”吟儿听不得盟军被嘲讽,立即冲到她们前面拦阻,她不可能放了她们出去瞎传顿了顿,也对这阿宓冷着脸说,“那段时间林阡神志不清,如果确实他不受控,我们会认错和负责,但那也不是他故意作恶,你们话且别乱说何况,事情还没水落石出,岂能随便冤枉无辜眼下,你们既然一口咬定是他,暂时就先住在这百里林里,我会派人来照顾”看阿宓还要反驳,吟儿抬高嗓音压过去,“怎么还想住短刀谷里吗,哪来的异族,算什么民女,谁准许你们入宋的”
她当然也留了个心眼,怕蒙古人是随便找个借口好来短刀谷刺探军机,故而摊开明牌,希望这两姐妹能明白事理、勿要不依不饶住到宋营内部。那两个女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好像没听懂她的目的是要她俩避嫌。如此,自然相谈不甚欢。
也不知怎么走回锯浪顶的,这一路上,感觉脑袋里全是些断裂的闪电在混乱无序地游走
模糊记得,大圣山时期,那个名叫阿甯的女人每次见到林阡都面露恐慌,躲得老远,原来如此失贞之夜,满身狼藉醒来,阿甯咬牙想暗自吞恨,巴不得再也别看见林阡那张脸,谁料天不遂人愿后来竟珠胎暗结她害怕他,排斥他,不到万不得已怎可能贴上来
吟儿越想越清晰,她俩应该不是骗子,阿甯如今四个多月身孕,和自己是前后脚见到的青面兽,是啊那个时期的林阡是个人事不知的青面兽啊本就亟待阴阳调和,身边偏有个擅长对男人下催情之药的柴婧姿那晚他见到吟儿的时候完全忍不住,刚对她粗鲁地宣泄完竟还把她直接打晕了过去,所作所为、能靠常理推断
想通的一刹如遭晴天霹雳“该不会还有旁的女子”大圣山上,除了阿甯和柴婧姿外,明摆着还有从金帝后宫逃出的十几个貌若天仙女子如果是真的,确实要负责到底,而且全部得负责吧要不要去京湖看看,谁现在怀着身孕
胡思乱想,心乱如麻,见到云蓝时都没发现自己的手还在颤抖。
“怎么了,念昔,手这么凉”云蓝看吟儿脸色慌张,原在俯仰陈迹,不免上前关心。
“没事,外面凉。师父,您的伤势痊愈了”吟儿看云蓝不再是环庆时的奄奄一息,喜不自禁,忧郁尽扫,赶紧先坐下来喝点热水压压惊。
“年轻时受伤是家常便饭,虽然现在身体大不如前,不过,隔这么久了,也早无大碍了。”云蓝淡笑。
“更难愈合的,是心伤啊思雪,徒儿没教得好。”吟儿忽而眼圈一红。
“人各有志,这不怪你。”云蓝看她喝水后气色果然好了些,估摸着她手冷只是体质所致,却不知和这些年中过的毒还有无关系,“先前那火毒潜伏在你血中、时而加重、时而又变作寒毒,如今似乎已经平衡这段日子都没有发作过”
“说来也奇,好像很久没发作了,几个月前只剩极微弱的寒毒,自从练了松下卧,樊大夫说已修正到中和,偶尔给出去一些也不妨碍,我不必再像从前那般浸在药罐子里。”吟儿本还微笑作答,一想到这内功是父亲所授,说着说着就心虚而没底气,都不记得自己是何时随着云蓝站起身的。
“倒是幸运,我看着也是没什么中毒迹象了,你的体温又恢复到跟小时候一样”说话间,云蓝走到林阡和吟儿家里的内室。早在云蓝动身之前,吟儿已与她商量好,和孩子们一起暂住这里,享天伦之乐,然而此刻推开门时,云蓝突然一怔,话都没说完就钉在原地,许久才移步。
“小时候”吟儿探头看孩子们都睡着了,好奇心起,极想探究自己的小时候,于是把诸多烦恼都抛诸脑后,壮胆跟着云蓝一起钻进她的被窝,“师父,睡觉前您给我讲讲,我像他们这么大的时候”
“这”云蓝从来以冰冷严峻示人,老来才懂外露内心,那也只是偶尔的,见吟儿拱到身边如此亲热难免吃惊,却也不曾拒绝她搂紧自己并睡入自己怀中,靠这样近,隐隐嗅到一丝熟悉的香甜气息,云蓝便也主动抱住吟儿柔软的身体,自然就找回了母性和当年的记忆,“这么大的时候,好像和我在天山吧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