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军生怕凌大人被这悍妇一言不合就毁约、扣押着不放甚至临阵处决,因此交换俘虏的整个过程中都提心吊胆,直到见她雷声大雨点小、凌大人随曹王一起安然回来,方才纷纷长舒一口气。“那悍妇一如既往鲁莽行事,驸马,为何您今次散谣没有抹黑她,而只是针对安丙、仅仅连坐了她”术虎高琪吸取了短刀谷之战的教训,虽然此战也曾心存疑惑,却不再在执行期间对林陌的策谋私自改动。上下一心,总算立足于不败。“其一,针对安丙恰到好处,抹黑她则过犹不及,定会便宜荀为、金陵等谋士提前看出我军有自救的想法。其二,她的金国公主驸马旧爱都能被宋军接受,还有什么污点真能在他们心里抹得黑她她和安丙完全相反,是各方面都没破绽的、名副其实的川蜀之主,越去动她威信,越给她大乱大治的机会要知道,今次曹王之所以能顺利释放,除了我军表现出众志成城以外,川军想对新主凤箫吟示出绝对互信,身世既往不咎也是个不可或缺的因素。”林陌解释起前因。“我听闻两年前的山东之战,黄掴不听岳天尊的话,非要去动林阡威信,才被林阡反算而输惨。这般说来,那悍妇竟是又一个林阡。”术虎高琪服帖点头,一边称叹驸马的洞察力和大局观,一边却又扼腕遗憾,“川军被咱们这几仗炼成铁打,怕是要一劳永逸地凝聚在她麾下了。”“其实,还有其三”这些日子,完颜纲虽然没术虎高琪攻得深入,却在边关守得滴水不漏,也和术虎高琪一样不负众望、成长为独当一面的将才。较之往日滑头,明显稳重许多。“元奴料得不错。若是我竭尽全力,倒也不是不能将她抹灰,可如此一来,激得她与我拼力死斗,金宋两方必为此互耗到底,到头来也只是为他人做嫁衣。”林陌语重心长,“过几日我便会率众前去山东,你二人在西线以守御、休整为主。切记若欲死战,必先环视四面,万不可教夔王府、蒙古获利。”“过几日就走可驸马,您的身体”曼陀罗关切地问。甚少有人知道,林陌在金军最危险的时刻,曾因殚精竭虑而吐血过;大部分人都只知道他在阵前差点把安丙逼上绝路。倒有些死诸葛吓死活司马的意味。“无妨,莫忧。”林陌估计,那几天是林阡在青潍又受伤吐血,影响了自己,还好凤箫吟等人没看出。他却不知,吟儿同样力气耗尽而瞒住了他们这群金军。“可惜得很了。”交谈间离川蜀越来越远,郭蛤蟆下意识转头再看一眼,“这一个月来抛颅洒血,仅是把曹王救回来而已,高手堂还名存实亡”“这可不是而已。”林陌笑抚这少年的头,也回头一顾,眼中的战意并不曾少,“曹王的释放这么早,川蜀之人虽知其中艰辛,可临安的韩侂胄、山东的红袄寨,各自怎会不多一块心病利在日后,拭目以待。”“你这小子不会说话。曹王回来,赢一半了”术虎高琪举起马鞭来,蹙眉佯装要抽郭蛤蟆。“我说错啦我说错啦,咱们不仅利在日后,还功在现今毕竟陕北那边,合达、蒲阿两位将军,还夺回一些据点和军备呢。”郭蛤蟆招架不过赶紧逃。他最近新得了一头牛,童心未泯,爱不释手,竟还骑上了。“别跑啊,过段日子我要带他俩同去山东,交接的事还想与你说。”林陌拦之不住。“驸马,莫要骗我、拉偏架啊。”郭蛤蟆笑嘻嘻的,很快就溜成了一抹烟。“这是哪里来的牛,快步如飞,马儿都追不上”众将傻眼。“让他去吧。”林陌笑说,听闻曹王醒了,立刻策马上前去看。救得曹王,轻松自在,管什么败军之将,怕什么通缉之名像这般北上,一路都欢声笑语,几个月来的阴霾都一扫而空。“驸马先前说,有曹王,有曹王府,去哪里都是一样。确实是这样。”完颜纲自觉断后,一时感慨万千,“但也有点不同的是,多了个有驸马”“唉。”目送曹王府渐行渐远直到连一线一点都看不见,躲在制高点、坚固城墙后的吟儿,才趁着四下无人哭出声来。虽然有收服曹王府的野心,可第一步就受阻说明那比登天还难,加上父亲年迈多病、说不上几句话就恹恹欲睡,总令她有种今次一别、此生再难相见的害怕。亲族和恩人们都去了万里之遥,她是断了线的风筝,所以会有断了线的眼泪。“咳咳。”忽然有个半熟的声音出现在脑后,吟儿迅速回神极力制止失态,掩泪,转身看那人在金陵、荀为等人的引路下走上前,不禁一愣“咦,孤夫人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走”“我是特来向盟主辞行的。”孤夫人抱拳,一派江湖中人气度,“武休关前,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后,私底下有什么用得着聂云的地方,盟主都只管开口。”吟儿被孤夫人提醒,这是个很好的和父亲握手言和的机遇啊,说服不了凌大杰做第一步那换个孤夫人不就得了也是高手堂,武功比他强,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于是吟儿又由衷爽朗起来“好啊父亲身体不好,川蜀的宝物很多,今后我若搜刮到好的药材,就托您转交给他,如何您若信我,便给个地点给我,隔段时间您去取了送给他用。”“行。你也一样,多保重,少哭鼻子。否则会和王妃一样,生个爱哭鬼。”孤夫人笑而离去,临走不忘打趣。“哪有”吟儿板起脸来,拒不承认。至此,西线战事真正告一段落,金宋双方同样可惜但也同样幸运川蜀下级军官和民众武装发展起来的大好攻势,被安丙、王喜、彭辂等人断送,所幸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