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方都是老弱病残林陌好像算漏了一个
从肖逝出手开始,吟儿就一直在保存体力,她思忖那赤盏合喜不过就带了五十人上下,虽然有点险,但可以一战
巷道本窄,成墟则宽当身前厚重杀气奔袭,非但落叶与沙尘,纵连砖瓦都堆叠盘旋,于脚下、头顶、肩侧动荡不休,教人仿佛置身混乱无序空间。粉碎边缘,吟儿来不及再去计算多少风险,当机立断提惜音剑冲前
谁想,赤盏合喜竟和林陌想到了一处,早在林陌剿杀独孤的号令发出之前、就已经迫不及待率大部分人马朝独孤的方向斩杀吟儿只叹自己迟了一步、判断错误,这一刻防得了左边就护不住右。
原还大杀四方的独孤突然就陷入生死一线,赤盏合喜和林陌的胆也太大了点危如累卵,可否寄望于平素能应激救主的残情剑可惜,此乃神器,通人性,越接近心法之玄关就越与主人融为一体因这时独孤已到十一层的叩门阶段,它便连最基本的自保都做不到了吟儿大惊失色,只叹林陌运气太好,种种巧合都被他碰到是被他算到的吧
万钧压顶,独孤若不应战必然头破血流,强行应战则必定经脉爆裂而死
“哪能被你这杂碎伤了我独孤大侠”吟儿咬牙,狂吼一声大步扑上,我这惜音剑不能及时救人,难道还不能亡羊补牢么她想着现在施展全力挥出一剑“大音希声”笼盖全体宋兵,同时对独孤能补救多少是多少,孰料情势陡变,赤盏合喜等人的刀枪剑戟就在接触到独孤躯壳或发丝的一刹如遭电击,悉数定格,抑或弹回,甚至灰飞烟灭
出了什么事吟儿的大幻之剑才刚酝酿到指尖,突然发现,不用打了独孤他
他哪里想过打一招就回来继续打坐,他哪里愿意把变数留给比他弱的人们,奈何回阳心法和长辈、师父们的期待终究将他牵绊回了武功境界,
可即便是必须凝神静气、理应完全沉淀的紧要关头,他竟还有一息、一念和外界藕断丝连,潜意识里他就猜到战斗还远远没结束他不该坐着,他该去战
善与恶,是与非,公与私,醒与醉,情与志,动与静,挣扎与束缚,生生死死,真真幻幻所有对立的念头斗争过碰撞过,膨胀后爆炸后,分崩离析,残留的碎片游离于他思维宇宙的最边缘,浮浮沉沉,飘散游离,无意间形成了一道新的防线,缥缈,不定,但存在,越去确定它存在与否,它就越是坚硬一寸。
出宇宙之寥廓,登云天之渺茫,意识反映于行动,电光火石间,独孤清绝的身体明明还岿然不动,却仿佛有千丝万缕的灵魂出了窍,操持着虚空中彻地连天的残情剑意,对着趁人之危杀向他的这些金军们决然扫荡没有形态,当然捕捉不到,而且无孔不入
“这是什么见鬼了”赤盏合喜踩到个桌椅残骸正巧摔了个狗吃屎才勉强捡命,一抬头发现周围的人和武器全都被半空中的气波荡涤得一干二净,揉揉眼睛他还以为是见到鬼荡然无存,说的就是这一幕
“水波一体、道物不二。”吟儿也险些忘记行剑,独孤的身心正入第十一层境界因此如水般不惊,而他残念所控制的残情剑意却如波纹,既存乎其中,又超脱其外,这便像物和道的关系,似断又连。
“这小子打得好”肖逝醉醺醺地鼓掌,他本还嫌弃独孤不够无情、打不出他剑法里的“云水杳然”之感,可如今,看到独孤在“无情”约束下怀揣着一片深情,虽纠结却悟出别具一格的“云高天苍”,高兴之余便也不吝赞誉。回想起来,之所以走的路难,是因为独孤要的多啊。
“如此玄妙”胡弄玉悠悠醒转,似懂非懂“内功快要大成的现在他竟醒了,真不巧,这个玄关,他看样子是冲不破”错,他就应该现在醒,若不醒、不断,反而冲不破
独孤清绝,经此一役,不愧为南宋当代的第一人了
“撤”只一“剑”而已,金军连最后的希望都瓦解,像这般千载难逢的变数令林陌始料不及,也意识到接下来只会越来越难独孤清绝不仅适才剑境突破,过片刻心法也会齐头并进到第十一层一旦剑可敌国的独孤清绝冲锋陷阵,必能助凤箫吟和金陵里应外合夺占凤州,反观筋疲力尽、损兵折将的金军,此时不撤,更待何时
“追跟着独孤大侠,收复凤州去吧”吟儿高举惜音,笑而发号施令。
势头虽是一个人改,但情况需要一群人去维持。
金军仓皇北顾,本该是宋军意气风发、收拾山河的大好时机,然而事与愿违的是,闻讯聚合而来的散兵游勇们,只有一半是真心随着独孤清绝、十三翼追杀而去的,另一半还是斗志松垮,也罢,他们脸上的鼻青脸肿竟是互殴而导致
不错,他们正是吟儿先前不惜引火烧身、奋力救下的杨巨源麾下和彭辂麾下。
吟儿见到这些耷拉着脑袋的官军就心一凉,仿佛又看到前几日蜀口的李好义麾下摧锋军和安丙麾下镇压军,这群南宋官军,这么多年,无论何处,都是这般勇于私斗怯于公战,她不由得怒从中来,冲着他们提起剑
真想将他们快剑斩乱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