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眺密州城,清晨还金方势盛,军威赫赫,如火如荼。
待到夕阳垂地时,已兵马疲敝,万灶凋零,满目疮痍。
只在那人一刀起落之间而已。
他们全都忽略了一个重点,如果不是靠挟持人质迫战,青潍乃至山东本来就是宋匪强,“林阡被围攻死”是战局改写的唯一希望而已。
如今天不遂人愿,林阡灭天火岛高手就如捏死一群蚂蚁般简单。夔卫联军岂止眼前密州守不住天下大势,到底还能怎么改
损兵折将,紧急退避,两日内便已再三南撤,鉴于杨若熙等人质已被败将们接连送回林阡帐下,为了防止效尤以及握紧盾牌,夔王下令将杨宋贤、路成、楚风月等要犯集中关押,就锁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必须同我夔王府共存亡
困兽犹斗,以一颗必死之心破釜沉舟,方令林阡攻势稍事停顿,就人质生存问题与夔王进行休战谈判。
多番磨合仍然不欢,林阡哪是服软的主,俨然要从周边调集更多兵马八面胁迫,势要以心理战逼得夔卫联军崩溃自乱以及放人。
其实都用不着调太多,林阡连攻势停顿都是低估了他自己的死神威慑。
夔王恼羞成怒,一度想打杀人质泄愤,仙卿赶紧阻止,那不是泄愤、是自戕啊“王爷不可王爷不必多虑,也可凭心理战术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立即去宋军中散谣、离间徐辕和林阡;若称林阡为了胜战不择手段,其穷兵黩武的形象怕还会顺带着疏远红袄寨。”
“不错不错”夔王头脑发热,唯有仙卿能劝得住。
“然而,林阡和徐辕交情过硬、破城也是红袄寨心向往之,加上林阡有军师在侧,听闻谣言后必定阻遏,故而离间和疏远未必奏效。此举,最终只能争取些空隙、帮王爷拖住林阡的兵锋。”仙卿从来都是这般的处变不惊、从容不迫。
“唉我曾以为,人世间最可悲的事,就是想做的被人做了,想得到的被人得到了原来不只是这样。竹篮打水,功败垂成,才是最”夔王长叹一声,还沉浸在对天下爱而不得的沉痛里。
“王爷,务必振作”仙卿压低声音,“您忘了我们有后招既使林阡兵锋停滞不前,我军可绕道赋予他一场奇袭。”
“仙卿”夔王精神一振,循声找到地图上的沂水,回忆起那是仙卿事先说过的,希望李全力所能及的地方,“是,我还有仙卿,还有仙卿呢”
“趁林阡被我们钳制在正面,我军可以兵出沂水,对林阡背后出其不意。与密州两处夹击,终可以出奇制胜。”仙卿说,沂水,这个处于沂蒙和青潍交界的关节,此前一直是金宋你来我往、地位还不曾提升到枢纽。而当林阡的注意力和兵力尽被吸引到密州此地,尚未觉察到下一个要冲何在,便是这节骨眼上,沂水的空虚将会在天火岛人面前暴露无遗
对,是天火岛人,接下来要帮沂水当地金军打彼处宋军的,可不分李全和夔王的势力“王爷,请联合李全麾下,尤其我们的人。”
“仙卿妙计啊。”夔王终于展颜,“兵败如山,要被轻易演化成调虎离山吗”若能趁其不备把刘二祖、国安用等人逐一擒获,那么,人质方面可以说生生不息
仙卿接受赞誉,却还是咬了咬牙唉,那本来不是出奇、不是后招,只是锦上添花啊。
前瞻性超乎常人的仙卿,看见沂水的地位,远比林阡或百里飘云或陈旭看见要早。尤其是那个一心要往胶西抄去天火岛人后路的林阡,攻多而守少,早已把整个青潍交托给刘二祖扫尾,浑忘了泰安、沂蒙、青潍接二连三被盟军拿下,“沂水”这块紧要之石,定将因潮退而出。
当然了,仙卿不可能让天火岛人的后路真被林阡切断的,决战场地不会被林阡牵着鼻子走、设在胶西;加之花帽军和楚风月的鱼饵全在青潍南部,所以,海上升明月和暗处的杨宋贤路成等人,以及一心牵挂着他们的林阡和徐辕,一连串的小鱼大鳄上钩之竿,被仙卿设定、垂于青潍最南面这“密州”。
综上,在密州冲林阡下战书,既能保护天火岛人来路、安定军心,又可方便李全助推夔王,也最大限度地隐藏了沂水重要性、基本不会对林阡打草惊蛇。而不管夔王府能否比武胜出,密州只是反攻青潍的,沂水才是连通所有的关键。
若然胜出,则随后与李全合兵出沂水乃是锦上添花仙卿预期中的林阡被三个战狼十二个岳离打趴在地,就算侥幸未死,兵败之际又发现沂水被背后一击,前面的仗全都白打,悲郁交加,吐血而死。
此外,李全的作用更多的不是“策应”而是“助推”,助推什么仙卿连看戏的都安排好了,一早就忽悠金帝到沂水预定了“成败在此一举”的贵宾席,尔后若能顺理成章地继承皇位,谁会苦心孤诣筹谋篡位如果金帝能够真心实意地发现非夔王不可托付大位,那再好不过;如果不能,那范氏的毒药会是最后一步的掠阵。
不错,天火岛的总岛主姓范,他有个妹妹国色天香,早年不知所踪,只因被送入了金廷深宫。
“计是好计,本可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