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本就对黄掴不满,也许打心底希望曹王活着,束乾坤怒发冲冠离开帅帐,刚一找到黄掴,劈头就给了上级一句不敬的质问“黄掴你到底想做什么曹王分明没死是吗”
黄掴先是一愣,一脸歉疚地笑“其实,那是我给你们的激将法,哈哈。”
“我就知道你是激将你他妈敢用曹王性命造谣”束乾坤又气又高兴,两种情绪都促使他想掀桌子,“你给我等着,战狼大人来的话,我一定会告状”
“可这就是战狼大人的意思啊宁肯用曹王的死讯换取同仇敌忾破釜沉舟的士气当初他老人家在西线也用过”黄掴慌忙来拦桌子。
“胡扯”束乾坤本是嘴硬说他胡扯,心里其实接受了战狼干得出来,转念一想,不对劲吧,“那你何以连朱雀也要骗过你为何给朱雀的麾下分了明显的两派”一边掀一边忽然察觉到,这桌子下面原是缩着一个人
才刚察觉到这道锋利、阴寒之气,束乾坤就觉得胸口被什么给扎了进去,眼前一黑,本能退后两步,视线模糊,手一摸衣襟上一片湿。
他再讨厌黄掴,也从不曾设想过,黄掴会对他这个同僚、甚至救过命的恩人下毒手长久以来黄掴都是个虚与委蛇之人、就算很生气也多半都是赔笑几句哪知道,真面目揭露的一刹,黄掴竟会纵容让一个不速之客伤他,不对,刺的是要害附近,存心要置他于死地
“黄掴,你”他依稀分辨出,这个黄掴身边的人也戴着蒙面,但不是先前那三个蒙面高手的任何一个,所以在被他破帐而入的瞬间此人因为来不及逃而一缩躲起
“束乾坤,你可以上路。”黄掴云淡风轻地说着毁尸灭迹,“还请先生将他一起,丢到完颜永琏的迷宫阵里,和楚风月、徐辕一起粉身碎骨。”
“你,想干什么”束乾坤的眼皮愈发沉重,原还想拿战狼去恐吓他,但意识到他不怕战狼,瞒着战狼咀嚼着完颜永琏四字,束乾坤忽然间全想彻,整个灵台都空明了,“你,背叛了曹王府”
前段时间束乾坤师兄妹三人怀疑黄掴要独吞军功故而架空他们仨,现在才恍然,岂止他们仨,整个花帽军在这半个月里都被腐蚀、瓦解,曹王府在山东境内的势力俨然遭到了暗中抽离黄掴还说什么“真要拉新人,不如拉你们仨,谁会比你们在曹王府久,何况,活在战狼大人的眼皮底下,我吃了豹子胆”那句话在今天看来成了个天大的讽刺黄掴他,见风使舵,见利忘义,眼看西线大败、曹王府崩盘,甚至在那之前,就已经另觅栖息之木,他,根本早就不再是曹王府的了他连战狼都一起暗算
还有刚刚朱雀对束乾坤说的一番话,也意味着,在朱雀到山东就位前,所有连接西线和东线的急递铺和控弦庄都被黄掴和他的合作者给掌握了情报被切断有多可怕束乾坤,你先于宋军体验到了
除了被降低威信的束乾坤师兄妹三人,更有败过几战就被支开的仆散安贞,六月十九不请自来的三大蒙面高手,近期被调进局的纥石烈执中、完颜承晖、蒲鲜万奴所有的暗线渐渐明亮。金宋基本不变那么多异军突起束乾坤你们看不见但这些金人,全都不是你们想象中增援来打林阡的,而是先吞你们曹王府的。山东金军,根本一步步地被从曹王府置换成另外一方势力,今时今日正是结局,束乾坤却还浑然不知
“现在知道,也不晚。”黄掴笑起来,李全一直以来抓住的黄掴的把柄就是这一件“丑事”正是李全从傀儡到主人的过程里,黄掴从背主变成了卖主
“正常情况下,师妹不可能察觉不到黄掴对她的坑害,她是因为徐辕才屡屡被掣肘,师弟自然也是一样”可随着这根毒刺带来的知觉渐渐流逝,束乾坤已来不及通知桓端有关于此的变故。
所幸那朱雀多长了个心眼,没拉得住束乾坤去问黄掴,转头就告知了掎角之势的纥石烈桓端。其时,桓端虽还着手于同李君前等人的对峙,却也见缝插针地关注起侧翼变动和思考来龙去脉。
“朱雀,你全心肃清,将你最可信的一个下线给我即可。”桓端很快就探到束乾坤下落不明。尽管信息缺失、诸事纷扰,素有雄才的桓端还是很快就尽力清醒,内心建立起对黄掴的最大怀疑
前次对黄掴问罪时他就说过,正因为“亲近徐辕”这一件破事,楚风月的战功越来越少,自己也越来越受制于黄掴,尔后黄掴哭诉桓端连你也不理解我、我是为了给曹王报仇可现在想来,“亲近徐辕”这件破事更多地其实是导致他们师兄妹三人在金军里被边缘化边缘化的唯一结果根本是曹王府的支离破碎此外,他们仨起初连战连败被问责,好不容易求出个军令状,以至于全力以赴过后从上到下都与徐辕两败俱伤,也很可能是黄掴水到渠成的欲擒故纵
不得不叹六月十九发生的失职使桓端和风月交出了对黄掴的主动权,意外加速了他篡夺曹王府的便利黄掴不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正中下怀顺水推舟,不是日理万机而是忙于与他人暗通款曲。
是的六月十九只是个加速罢了,很早以前黄掴就教桓端别再为风月患得患失,后来还说什么“不可再被情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