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墙的立起而摇摇欲倒西墙是宋恒最在意的、短刀谷内的林阡和徐辕,东墙,则正是宋恒所忽略的、黄牛铺之战以后已经稳坐大散关半月之久的独孤清绝和厉风行
对于林陌而言,这个细节在掌握,大散关便可以图。
“可是,就算下面兵马有短缺,可那是厉风行和独孤清绝啊,他两个天才的战力在那里,宋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曼陀罗知道,虽然独孤清绝和厉风行也参加了掀天匿地阵,但体力保存应该足够碾压彼处的卿旭瑭和薛焕。
“少不更事,什么时候打仗全看战力了”林陌摇头,笑着在地上拾起了几粒石子,继续对她讲述她不懂之处,“刚好吴曦和完颜匡的败兵浩浩荡荡地撤过去,咱们不是正好可以用他俩、进一步引开独孤清绝和厉风行的余力”
“咦”曼陀罗忽然记起,昨日控弦庄有几个探子带来过仙人关周边那令人焦头烂额的意外情报,他们对林陌哭着说,曹王府都快被完颜匡撬光了,他们问,驸马,我们该如何是好当时林陌却云淡风轻地答了一句“给他们撬”她还以为驸马的淡定是情绪错乱甚至回光返照,此刻看来,原有深意
世人皆知完颜匡和曹王府是不合作的两路。当两路一个从西南、一个从东北来扰大散关,不算夹击,而是有缓急之分,那么独孤清绝和厉风行,是会迎击看似风雨飘摇的曹王府呢,还是看似越来越强的完颜匡
“完颜匡和吴曦两个无根物,是曹王先前预定的金蝉脱壳之壳,那就终其一局都只能是壳。”林陌嘴角微勾一丝冷笑,完颜匡吴曦没当好仙人关的壳,那就做接下来我这场大散关之战的壳吧。
眼下,林阡徐辕凤箫吟都离得远,独孤清绝和厉风行也能移,为了不被心思缜密的金陵临阵及时发现这完颜匡吴曦只是假象,林陌认为,大散关将要遭到曹王府实际打击的薄弱之处,卿旭瑭和薛焕都不必上阵,换另一个不起眼的人去比较好。
“完颜大人,翻身仗,看你的了。”此前,大散关早已被南宋方面收复,所以包括完颜纲在内不少人都被金帝下诏官削一级,哪怕为了这官职和这口气,完颜纲都会竭尽所能去拼。
薛焕和卿旭瑭都是曹王死忠,必然听这暂不上阵的调遣;完颜纲呢会上阵吗对此林陌早就有把握“会。他是我的人。”黄牛铺那一战,林陌便已将完颜纲慑得服服帖帖。
这是上天送给林陌的拥趸,愿意了解他也能够被他了如指掌,万分信赖他也被他深信不疑;
这是上天送给大金的临时胜仗,不管几天后又被林阡扳回去,只要大散关这个缺口打开片刻,目前流落于蜀地的金人,便有不少都能跟随他林陌逃出生天。
或许,还不止是逃出生天的作用,指不定完颜纲一鼓作气能抓多少宋军俘虏,抓得越多,谈判席上越有底气,“能救曹王也能保我官职”,那完颜纲恐怕会卖出比平素双倍的力。
“驸马,元奴多问一句为何由我来打头阵”“驸马说,不是难的仗,不找您打。”
撇开决心、斗志去看实力,完颜纲正好还是那种遇到简单题目不会做、遇到难题乐此不疲的怪学生。综合考虑,舍他其谁。
人生无根蒂,飘如陌上尘。
一路向东北而上,哪个地点都有回忆,哪片景象都仿佛隔着一面镜子,历历在目而又模糊不清。从前他林陌还是个文人雅士的时候,曾有闲心逛遍的养马涧、松林道、和尚原、大散岭、板闸谷、神岔口、二里驿、煎茶坪如今,每处好风景都要作为战略要地,被他以野心家般的目光扫过、分析这里能偷袭吗,那里能攻占吗。
从前白衣少年,欣赏那王谢风流,而今素袍依旧,却做成投鞭断流。
“昆谷,西山,养马涧。”抉择过后,他虽然不问对错,却觉得异常痛楚,强忍着,轻声决策。
由于成败在此一举,计划不容有失,这道给完颜纲的情报是绝密中的绝密。鉴于控弦庄所剩无几,赤盏合喜经林陌从自告奋勇的高手中筛选,甘之如饴地充当起了这穿针引线的临时信使。
奉命于危难之间的林陌,不得不庆幸,这溃而不散的曹王府残兵,所幸能团结在以他为核心的第二集团,否则真的是唯一一条后路都被完颜匡断干净了
呵,不知身是无根物,蔽月遮星作万端。“无根物”,你完颜匡是,吴曦是,其实我林陌,或也是吧
正是经此短刀谷一战,林陌意识到了自己的处境有多两难不能手软,否则必被杀;不能无情,不然必害她他是凡人,非神亦非魔,却又经了凡人不可经历之困苦,不能再进然而也不得再退
徐辕的必杀态度,虽令他内心寒彻,却也知咎由自取;这几个月他对南宋武林的疯狂报复正是到这场短刀谷之战达到巅峰后戛然而止,浣尘的血俨然已洗清了他的赤红双目和过沸刀锋
但之所以做出“仍然站在曹王府”的选择,此情此境,不再是因为对故乡和故国的恨意,而正是因为绝境中他不肯撇下眼神中充满求生欲和不悔意的这些人
过去的他也许已经死了,毕竟罪和恨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