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恍然惊醒,不知哪来的潜能爆发,猛地就把原先力压林阡的剑气尽数收回,蓦然转向、同时加强,全朝对面迅激排宕。
转瞬之间,琴心、剑心殊途同归,心骨俱冷,体气欲仙那堪称“万能破阵术”的绝杀一旦发挥到极致,又怎会只克制林阡那样的魔霎时就把毫无防备的镇魔先锋凌大杰等人全部反杀,溃不成军
凄风冷雨中,月光仿佛被冻裂,可再怎样又怎比得上心寒眼看她毫不犹豫地拦在林阡面前反戈一击、手中的王者之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恐怖威压,原先还能和她打平手的凌大杰如何可能不猜忌“果真是骗王爷内力的我早就说过她白眼狼”
她因为调运过激的关系,在露了这一手连自己都震惊的战力之后,喉咙一甜差点当场吐血,但觉得这一刻寡不敌众不该露怯,所以强行调匀气息、装成一副严词厉色的样子朝半山大喊“封的什么路敌人全到了都给我上来护主公”
比谁嗓门大的同时,不停止刀舞如飞,神威千重锐不可当,疾风骤雨狂轰滥炸。不多时,为凌大杰打头阵的几个寻常高手便都做了她刀下亡魂吟儿打心底里希望凌大杰的下一阵里没有父亲,因为她既不想看到父亲参与阴谋,也不愿意父亲对她有误会和失望
“好一个大音希声,好一个周易六十四剑,凤箫吟你怎有脸用全都是王爷传授你的,你还口口声声喊亲生父亲敌人”凌大杰眼底腾起无穷杀气,怒极挥斥雷辊电霍的长钺戟,冲她接连祭出数十“凌迟”之招。打过才知道,他是所有金人在上一战中、自身实力保留最雄厚者。
起先吟儿还能挽着王者之刀游刃有余地腾挪格挡,久之却因他裹挟了冥灭剑和湛卢剑一起向她追打而落到下风,加上他陆续还有从背后剑断石横空传来的掀天匿地阵阵力加持,不在阵中且处于逆风的惜音剑阵当然大受影响,吟儿最危险时甚至需要连滚带爬,所幸危难关头还有落川刀和红莲刀帮她左砍右挑然而前一战林美材和慕二冲锋陷阵的消耗过大,此刻只能堪堪帮她拦住父亲和战狼这两头同样瘦死的骆驼
“不怕足矣”虽然父亲和战狼也离这里不远,吟儿却意识到敌军里还能打的也就凌大杰一个、比较棘手的其实是几里外掀天匿地阵的余威,但那注定只是“余威”而非阵法本身、她凤箫吟未必就不能硬杠。
何况,这团已被林阡甩出去砸毁了大半的有形戾气,能被金阵中人借力就可被宋阵中人操纵,她只需要撑到徐辕他们来就一定能反败为胜遂一边忍着肩膀的剧痛继续对金军攻守兼备,一边向好不容易赶上来的程魏旧部发号施令,“带主公和柳姑娘先撤”理亏不去回应凌大杰,却逼得凌大杰对她更恨“回答我,完颜暮烟你是何时炼成了这般狼心狗肺”
天阙峰宋军好不容易壮胆上前却哪敢打扰主公恢复,所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只是将他推着平挪,七手八脚,手忙脚乱,吟儿稍稍一瞥都心惊胆战说时迟那时快,曹王府又有十余精锐攻上这天阙峰,出乎意料地体力旺盛,使吟儿立刻就盘算失误失去上风;随后涌来的掀天匿地阵阵力,亦精准完美地叠加于他们的刀枪剑戟,更令她极速落到了颓势、唯能凭一把王者之刀负隅顽抗却仍死死守在原地不退,一则要护着这些弱兵不被对面高手逼近一步,二则也是给徐辕戴宗等人争取到策应她的时间
“你食言了,暮烟,你明明答应爹”便那时,几丈远传来一个声音,她最怕的就是他出现眼前心乱如麻,一瞬却忆起他手把手地给自己教琴、他笑着力排众议说本王不惧、他轻轻护住头晕目眩的她安慰那些再真实不过的场景,提醒她她不应该猜忌父亲他一定对这阴谋不知情是的没错,不然这些人为何快天亮了才将她引来天阙峰,还不是因为天亮是父亲对天骄允诺的镇魔时刻这些人必定是把父亲蒙在鼓里、算计着唯有这时候在他面前动手才是最合理的那他现在一定是一头雾水的吧
是因为有这个男人在,她才一直对金军肆无忌惮地占便宜,但她也知道,经过这次的临阵悖逆,他可能也保不了她多久了,毕竟适才他也没有拒绝他的冥灭剑被凌大杰一次次横推过来打她可是,有误会就得解释啊,她万万忍不了被父亲猜疑
“胜南他没入魔,害人不浅的是战狼”她当机立断大声回应,试图盖过那一波又一波的刀气剑浪,“给我机会,给我唤醒他的机会,不到半炷香他就可明心”
天光忽明忽灭,完颜永琏陡然发现吟儿白衣上血迹斑斑、不知何时已受了七八处新伤,尤其肩上被二次伤害,唯恐那是凌大杰的戟伤,又怕是战狼的剑伤,心中恐惧,正待点头“好,那就再等”
“王爷,段炼不曾害人,事实已摆在眼前,何故还要再犯仁慈的错太过仁慈,只会让您一次次受制。”战狼青衫磊落,正义凛然,理直气壮,完全不承认万尺牢事件的罪魁祸首是他。
完颜永琏脸色微变,俨然听进了这位曹王府首席谋士的意见,金军本就是背水一战,不能再为了区区一个小牛犊而优柔寡断“还固执什么,不是段炼,只能是林阡。”
“不是战狼,更不是他,一定还有旁人不仁慈,那就别以大欺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