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也给我看看你们旋乾转坤的能力。”见凌大杰戟扫群雄,完颜永琏极尽振奋。
“王爷,总算输了一回,什么感觉”身后风紧,原是聂云持剑而来护驾,那女子无论何种情境都带着笑。
“痛快”劣势才可见刎颈之交,他释怀且爽朗地大笑。
那一刻,与徐辕并肩于制高指点杀伐的吟儿,远远听到兵流中的父亲投子认败,不由得失神、黯然,他是谁啊,数十年来从未像今天这般输过的枭雄,这气度,这豪情,怎就教她觉得胜之不武
漫空汉箭,泰山压顶,遍野宋旗,卷地冲天。
四月廿四辰时许,远在仙人关北的柏轻舟,算到此刻短刀谷保卫战宋军将胜,禁不住一边咳嗽一边嘴角流露出一笑“这是轻舟第一次咳咳运筹于敌人的帷幄,为主公决胜千里之外”
“今日撤回仙人关的第一件事,便是把柏轻舟身边军医全部下狱,往后全由张神医一人去诊治战胜我的人,她是第一个。”战斗中稍有闲暇,完颜永琏对高手堂正色说,言辞中对柏轻舟不吝欣赏,并且意识到此战最关键的宋谍不是灭魂唉,那个帮柏轻舟和徐辕穿针引线的假军医,不出意外的话,待我回去肃清时应该就已经功成身退了
明火鼓噪,矢石如雨,人仰马翻,魂飞魄散。
川蜀腹地大战从一触即发到进入尾声不过转瞬,但,只是尾声、并不一定是结局
“王爷,那几个战俘”作为暗卫的懒神秀攥紧手中刃,愿为曹王拼死突围哪怕不择手段,转过脸来猝然一瞥,恰好望见不远处的许锁昌、杨若熙、苏慕、谢云逸几个迫不得已,只能赌了。
这几个战俘,只是柏轻舟大布局下的小人物当川蜀五十四州军民都面临背水一战,柏轻舟、徐辕和凤箫吟只能依照林阡所说尽可能降低伤亡,却不可能保证所有人谁都不会死。而且,曹王及其麾下的高手堂超乎意料这么久的负隅顽抗,也使得这些战俘在实战中更加难救、难以保全。
这几个战俘,却在陇南皆有战功,哪怕微乎其微;尤其苏慕,这一战她没有与宋军事先串谋,却临阵帮短刀谷锁定胜局,她,他们,对于宋军来说,理应活下来
想到这里,懒神秀一咬牙好一个凤箫吟啊,你是赌定了王爷不会杀人质吗但这都到什么时候了王爷不能犯的罪,我来为他背
“放王爷出去,否则他们必死”打定主意,懒神秀一剑直取苏慕脖颈
选苏慕再正确不过,她是苏降雪的女儿,若有闪失则必会动摇官军义军好不容易的合作关系懒神秀最想看到的当然就是苏慕的惨呼和徐辕凤箫吟的妥协
“小心”危急关头许锁昌倒也像条汉子,那边徐辕和凤箫吟还没来得及答话,他奋力一撞将没注意到他的懒神秀扑倒在地,救得苏慕立即就不在金军锋刃下;随后谢云逸等几个兄弟一起效仿,同看管他们的人就地打起滚来,实在教这一隅的金军意料之外“快跑”虽然他们自己身上登时血流如注,却将生的希望给了杨若熙、苏慕、范泳儿等弱质女流。尤其许所昌,要她们快跑时还指了方向。
“什么”杨若熙等人原先还不能会意,只看到情绪失控的金军不顾盟军的“可以考虑交换俘虏”和后来仓促的箭矢迭射、也要穷凶极恶地冲前将她们戕杀泄愤强烈的求生之欲,迫使她们朝许锁昌所指的方向不顾一切奔跑过去。
“锁昌啊”与此同时,不远处云山与烽火之间,隐约可辨一个妇人在急切呼喊。
“那地方,我吊过桥,半成品不太牢,终点在冰场,你们常玩的”许锁昌拼尽最后一丝力气说,他就猜到,娘亲怕他死,此战确实和金军合作了;但娘亲应该也有应对金军卸磨杀驴的后招,她最理解他修桥补路的爱好,所以必会等在那出口之地接应他。
“跑”这样的选择,娘亲会痛苦,但父亲会骄傲吧虽说我许所昌活了三十年,都还是个不能文不能武、吊的桥全被砍断的小人物不过,用驽马去和敌人的骁骑玉石俱焚,值了
“许大哥”“云逸”当是时,苏慕失魂落魄,范泳儿魂不守舍,杨若熙却无暇再回望,机械性地拉着众人拼命地朝那里逃。晨风中,再不见昔年鸟语花香,残破的剑断石近在咫尺,上面还凝结着去年兰山被杀时的血那些一起长大的朋友们,竟一个一个地离我而去了,若熙的鼻子不禁一酸。
“全都过去,都别慌张,莫要怕”来不及悲恸,收拾了眼泪。当所有的屏障全撤散,昔年只会跟在子榆和兰山后面的跟屁虫杨若熙,忽然间明白了这一刻只能由自己来承担保护弱者的责任。毕竟,这里是她武功最高、心智最全了若熙,何时起,你已经不再沉默寡言,而学会了发声和出头呢
可惜殿后没多久,金军便已追到这吊桥;然而这唯一的一条备用生路,由于那边许氏的哭倒在地而突然晃荡不稳,幸好立刻又有路成等人奉主母之命来接应她们;对于若熙来说,路成就是幽暗昏惑时那道穿过阴翳的天光
“慕怎还不过去”漫天箭矢下,杨若熙拼力打死一个追得最紧的金兵,带着负伤虚弱的范泳儿当先跃上桥去,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