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弦庄的狗,又来窝里斗”徒禅月清小声嘀咕。
此人素来私德不良,说话腔调阴阳怪气,对上客气对下嚣张。去年秋天,控弦庄的代庄主捉拿那位旧“转魄”时,迫不得已对延安军高层关门调查,他非但不合作,还直接给了官职不如他的调查者一耳光,理由正是嫌窝里斗麻烦,你们庄主吃饱了撑的;
不过,今天要求剔除新“转魄”的人是完颜纲、完颜瞻、罗洌、薛焕,这些人的武功和官职全都在他徒禅月清之上,他虽嫌烦,态度总算收敛了些。
完颜纲当然不喜欢这种人,这种人的为人处世总令他想起陈铸于是乎冷嘲热讽“徒禅月清,没记错的话,这种场合,你总在啊。”
徒禅月清一愣,回过神来,赶紧撇清“宣抚大人息怒您说的那些场合,末将是被那个旧转魄、完颜丰枭当了挡箭牌啊”
短短一句话就勾起了完颜纲对往事的回忆,旧的落远空、旧的转魄,险些在环庆的兴隆山上把自己诬陷成宋谍心有余悸,忽然噤声。
“他们三个”完颜瞻循着沉默已久的罗洌的眼光,将视线也落到徒禅月清等三个挂彩之人的身上
罗洌虽然没再说话但完颜瞻很理解,这三人,恰好是五个副将里面最有嫌疑的。
狭谷一战,完颜瞻曾全副武装、对他们三个察言观色过当完颜瞻说出自己对宋恒的截尾妙计时,纳兰恍然彻悟,徒禅溜须拍马,奥屯则若有所思
他们三个,全都没有半点不符性格的异常表现,没有呼吸变化没有神色慌张,没有去对宋恒报信所以使宋恒棋差一着看上去他们三个和平时一模一样,所以他们都不该是宋谍才对
另外,这三人,在昨夜成州决战的漫天大火中,毫不犹豫地接受了完颜瞻的嘱托,不顾性命地去援救当时受困于百里飘云的罗洌,这才纷纷挂了彩,不仅无过反而有功
当时,疑人不用,如今,能否用人不疑
想到这里,完颜瞻还是忍不住提醒罗洌“罗洌,大军为重用人之际,我们千万不要冤枉任何一个忠臣。”
“是啊各位大人,据说那个百里飘云到现在还重伤不醒,关键一刀是徒禅将军刺的;而徒禅将军、纳兰将军、奥屯将军,全都被宋恒和百里飘云打伤了,他们全都是尽心尽力与宋匪厮拼的”其余副将忙不迭地给同僚叫屈。
“转魄”听的同时心如止水,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肃清,所以昨夜大火里一边暗中给宋军报信,一边也用狠心的厮拼来向金军自证清白所幸他嗅到了暴露的危机,当时就已做好了准备,今晚,总算派上用场了
“那又如何我在宋军潜伏时,杀的自己人还少”一隅轮椅上坐着的人,背对着所有兵将,也不知是何时在场的,他很少出现在公众场合抓内鬼,除非他胜券在握。
那正是控弦庄如今的庄主,被李君前打瘸后不能去宋军潜伏而只能在金军收信的青鸾,今次的成州之战,他又断了一根才刚训练好的下线。
“景山,我答应你不会冤枉忠臣。我之所以确定他们,是因为我有充足证据昨夜,对火攻我虽意外,但是却对抓内鬼有部署”罗洌朝青鸾的方向点头示意,准备告诉众人,昨晚青鸾的人随军而行,一遇埋伏便得到他的号令,及时到场并开始观察。正是眼前的徒禅纳兰奥屯三个副将,在罗洌说完“我有后招,增援将至”后被观察到有了异动,所以才被自己锁定范围
没错,宋恒的火攻令他措手不及,但他随机应变,天罗地网当时也就朝着内鬼、同样意外地笼罩而下了
罗洌话音未落,纳兰小弟突然间神情激动,拉住徒禅月清的衣袖直接喊冤“各位大人我和我大哥都是冤枉的奥屯小贼才是当时火光虽然漂浮,可我倒在地上,看得清清楚楚,他朝另一个方向发了个飞刀一样的东西就像在传送信号一样”
“放你和娘的臭狗屁,我怎可能是内鬼”奥屯大惊,拔刀怒喝,“噢我可算明白了,贼喊捉贼啊这个姓纳兰的奸细,假装敌不过百里飘云,受伤倒地吐血,其实是在地上留字”
“奸贼,好大胆子杀人灭口”徒禅月清赶紧护弟,刀鞘格挡开他这一刀,转头朝着完颜纲等人告状,“各位大人快看,奥屯小贼要反”
“目无法纪,把刀给我收起来”完颜纲赶紧大发官威。
“小人小人都到一起了”奥屯又气又恼,虽收刀入鞘,却猛地拉开前襟,粗豪地把胸口敞开了给众人看,一边咳嗽一边戳着伤痕狂喊,“这三处伤都差点送命,一处是宋恒所刺,一处是百里飘云所捅,一处是郝逍遥”
“哎哟哟哟,谁没有啊”徒禅月清小人嘴脸,跑他面前也扯开自己,“林阡砍的,你服不服奥屯小贼,你敢发誓,谁出卖自己兄弟,谁生儿子没屁股”
“你特么屁股痒了”奥屯受不了这娘娘腔。
“曾有一个瞬间,他们三个人靠得特别近,就在那时有信弹状物飞出。”青鸾在这乱糟糟的互撕里冷静开口,争如抛了颗石子在沸浪中一下子就将它们镇平,一瞬后却再激千层,并引得东流水变西流。
那三人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