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飘然,正是来自短刀谷最大家族塑影门。他们向来以守卫川蜀为己任,昔年,他们持剑合阵曾击败金南群雄的杀手锏“鬼蜮”,此战依旧秩序井然配合高明,在数倍于己的金国高手中交错穿插,虚实并济,一人多影,人影交叠,玄妙至极。
“盟主,边角咱们占,腹地靠你了。”陈门主一边领导剑阵一边指挥门徒,略显臃肿的身材竟也显得那般英姿飒爽,她坚毅而执着的眼神似乎在传递给阵中央的吟儿一句话开禧北伐泰和南征,九分天下几乎都立了功,我侄儿羽丰死得早,但他的塑影剑怎能不留一笔
虽然在地宫里和凌大杰交战时的腿伤还没好,但是,被父亲指点后大幅提升了稳狠准三大特性的吟儿,哪怕不能那么灵便地腾挪辗转,一个人要挑一百个不到的金兵金将也不难虾兵蟹将,刚好帮忙来练熟我那个堪称万能破阵术的“周易六十四剑”
再一次平心静气、寂然忘体,以心观道、以道观物,以惜音剑为媒介置身于颠倒混乱的五行阴阳之中,她不仅能感觉到自身招式不再受到形体束缚,纵连身边近百血肉也消散成气流、向着四面八方有序地升降浮沉医道相通,所以可以用“素问三十二剑”弥补父亲传授之不足;万物都通,所以对付所有的阵法都是一样思路,认清本源,抢掠阵位,自由侵占和调度起他们无论单体还是群体的元气
进退攻防,血气赫然,彼时只要有人有闲暇观战都会惊呼,盟主的惜音剑竟有“星列斗野,势雄楚越”的壮阔威严,就好像把天道放肆地拉开裂缝,再将其中道理一条一条、源源不断地往她剑中汇入
随着金军高手的越倒越多,交战速度渐渐慢了下来,才可见那女子身若惊鸿、剑似飞凤,至于气势,说来也奇,旁人这般血染双手都是纵横修罗场的魔,而她以一敌百过后竟教人心服口服她那清爽无比的剑法是在除魔卫道
“杀啊”七十四勇士到此都只是体力下降却无一伤亡,见金国劲旅在盟主面前不堪一击,士气愈发振作,战线极速向前推进。冲杀时,吴曦寝室边上刚巧有人一闪而过,正是在睡梦中被室外哄闹惊醒的吴曦,他仓惶而起,俨然审时度势已久,但是越想见势逃跑就越是难以见到他想见到的“势”恰在此时,见大势已去慌忙抓住这最后生机、想要借人多眼杂浑水摸鱼,只可惜这夜晚再暗、哪双眼睛都盯紧了他“逆贼休逃”吟儿一声怒吼,蹑云追风最先飞剑而上,一道血光裹挟万千杀机冲灌过去。
斜路却扑上一个身影,不顾一切护在了吴曦身上,只听得闷哼一声显然发自那人口中。
吟儿一愣,拔出剑来鲜血四溅,吴曦一把抱住怀中人嚎啕大哭“仕儿”原来是吴仕替父受死被惜音剑一剑穿透身体,吴仕显然是活不了了。
“父亲快跑”那少年满口鲜血,却执意推吴曦走,吴曦哪里肯走,只是泪流满面。
“遇上我谁跑得了吴仕,这一剑,便算邓唐之战和阶州之战,你欠我抗金联盟的。”吟儿虽然动容于这父子情深,却谨记着今晚的首要任务,眼神一厉,再度举剑,“逆贼,受死吧”
“呵呵,逆贼冠冕堂皇自从五年前我到兴州任命以来,林阡那小人为了监视我的一言一行,往我身边安插了多少间谍撬动了我身边多少亲信”吴曦不肯放下吴仕,悲从中来,恼羞成怒,索性摊开说心中不忿,反而触动了吟儿心中在意,吟儿最在意的就是林阡不能被人恶言中伤。
惜音剑停在半途,忍不住为林阡辩白“逆贼厚颜无耻所谓我们在你身边安插的,哪个不是为了监督你不让你走错路所谓我们对你撬动的亲信,哪个不是给你居了功甚至是头功还有五年前你到兴州任命,还不是我给你铺的路,还不是他给你救的命结果,你这白眼狼又干了什么是不是每次都居心叵测要给我们后院起火远的不说就说去年,你屡屡去短刀谷滋事,每去一次每惹一次惨祸”
“我做错了什么”吴曦哀嚎,抱着闭眼的吴仕痛不欲生,望向吟儿目露凶光,“我铲除金谍、造福于民,怎么就比那些金谍还可恶你这悍妇疯妇,非要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杀死我战友一个又一个我、我、我和你拼了”
“谁又还我战友一个又一个”吟儿刚巧怒不可遏,一剑猛刺朝她扑来的吴曦。然而两人正要冲撞,蓦地侧路飓风掀起,硬生生将他们拆开两边,泥沙散去,借着火把,可以清晰看见那是众人出战前费尽心机、让内应们事先移开的孤夫人,哼,可真是好事多磨,她还是来了。
“蜀王,您防我防得好苦。”孤夫人不曾回看吴曦,甚至语带苛责,却是极力护在他的身前,面对吟儿以她为敌。
“不合作的两路还不如一路。”吟儿虽然吃惊,却是轻蔑一笑。
吴曦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连日来他为了避免孤夫人监视自己,但凡在王宫中活动,都对她和她的手下弯弯绕绕躲躲藏藏,完全不像住到蜀王宫之前那样让她对自己寸步不离保护。对于过河拆桥的吴曦来说,行宫的砖瓦就是他对等闲之辈的屏障。至于那些会飞檐走壁的高手他则以不停地换地方睡来防。谁料,今夜却变生肘腋、祸起萧墙叛人者人必叛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