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是一国之君、大金的领主,若是诛杀林阡必须付出代价,朕不入地狱谁入”完颜以大无畏的语气回答,“皇叔,经此一役,林阡暴毙,往后再也不会有人再造谣您与林阡暗通款曲了,谁再乱嚼舌根,朕第一个饶不了他。”
“林阡虽死,徐辕已归。日后陇陕战事恐怕会更加繁复,皇上,不如尽快回京、远离这凶险之地”王爷虽还是那个倾力为国的王爷,可对圣上说话都已开始注意谨慎措辞。
“唉。”完颜忽然重重叹了口气,真真实实地满腹心事。
“怎么”完颜永琏与他说完正事后,才留意到他案上有张画墨迹未干,回忆起适才他们对话的过程中他也时不时地瞄回去不禁一怔,远望一眼,那画上原来是个美人,面若芙蓉,纤腰楚楚,却似乎不是完颜后宫的妃子,反倒更像是汉人女子的打扮。
乍一看以为是完颜先前心心念念的燕落秋,却并不似四然居士那般的清逸倜傥,然而,却和她一样的风情入骨,比她更多出些艳媚感觉。完颜精于绘画,故而笔下能呈现出那美人八分姿色,真人想来也是个鬓若刀裁、目若秋波的尤物。王爷不由得心底叹了一声,圣上还是老样子,为了美女连自己命都不顾。这一刻,却不得不关注“这是”
完颜比曹王更懂怎么鉴别女人,相比之下,燕落秋是极具女人味的少女,而这一个,是富含风尘感的熟妇“先前完颜匡在中线给朕掳来一大群鄂北的美女赏玩,便属这柴氏最是极品,而且她啊,实在是太懂朕的心思了”他一回想起她的袅袅娜娜就心神荡漾,久矣,才在曹王和凌大杰的忧虑目光下注意收敛,“可惜,当日林阡为了威胁你们放凤箫吟时、气势汹汹疯了一样杀到西吉,朕为了躲他,惊慌之中,与柴氏等十余美女失散”
哦,原来还是我们的错。凌大杰心里暗暗鄙夷。怪不得圣上对王爷这么客气,原是有求于他。
“原已经答应回宫后便封她为妃,怎料,怎料”那女子出现在他对燕落秋求之不得、因林阡受辱而大病一场的落魄期,不同于其他战俘或唯唯诺诺或刚烈不屈,她真是巧伺人意他恨不得把她每时每刻拴在腰带上,那天实在是因为太怕林阡太怕何慧如,没想到林阡不过是虚晃一招,他丢了她,悔不当初
“皇上不必过于担忧,那女子想必只是躲藏,待西线战事趋缓,自会循天威而来。”完颜永琏实在不想再听,与其看他在这里为个女子失魂落魄,还不如见到他阴狠地听信谗言对自己兴师问罪。
“皇上放心,臣等自会留意寻觅。”凌大杰帮完颜永琏抓紧机会离开。
“慢着,皇叔朕还有一件事,原还担心您的身体接受不了,现在看您好了,不能再瞒您了。”完颜原就忧心如捣,忽然眼中全然悲苦。
“中线和东线,都打不下去了”完颜永琏终于听到他讲天下大事,转过身来,大概猜到完颜匡和仆散揆都挺不住,战狼也未能力挽狂澜。
“驸马他,他没了”完颜两眼通红,“完颜匡,也已撤到长江北”
完颜永琏只觉脚底一塌双耳轰鸣,后面的话全都和他的思绪一起支离破碎“临喜”情难自禁,本已复原的身体竟不受控地往后就倒,凌大杰险些没能将他扶住,竭力拉起王爷时,看他满头大汗“王爷”回看完颜,凌大杰心里怎不惊恐“皇上驸马他是怎么没、何时没的”便连凌大杰也觉得五雷轰顶眼冒金星。
“瘟疫。朕已派了不少太医去救,可惜无力回天,廿二那日还是去了”完颜叹息不已,“国之栋梁,不世出之战将皇叔节哀,养好身体,朕已缺了左膀,不能再断右臂。”
“我还未曾同他说,对不起,我悔不该不听你的劝阻”完颜永琏想调运气力站起身,可是起了两次都没起得来,胸腔里好像有什么破裂了一直在流血他原是从鬼门关前捡回的一命,没想到仆散揆那样健壮的一个人竟先他而去仆散揆走这么早,会否因为对他失望,还是那是上天对他排斥仆散揆的惩罚
眼前,全是河东之战结束时他拜祭岳离归来、一路上眉头紧锁“吾之明月,随黄河东逝,不归沉碧海矣”时、仆散揆在旁边想方设法逗他笑的样子“王爷,你的近身,还有和尚、大杰、焕之、九烨。再不济,还有临喜啊。”
是啊无论怎样都还有你临喜,我的近身,何时连你都没了
那年陇陕春风卷帘,你我二人心仪已久初次相见,煮酒论道,擐甲挥戈,好不快哉,何以如今唯余我一人站在这风雪之中由它割面,剑舞千遍都再也看不到那个洒脱不羁睡地观赏的微醺少年,浮生功名,黄粱一梦,好不痛哉
或许我也不得不服,我已是发花鬓白、剑钝刃乏。临喜,薪火确实会一直传承吧,可这早已不是我们的时代了
“通天下之志,定天下之业,断天下之疑。”那原是他们的共同目标,可惜,守备南宋和北疆的担子,竟不再是他们任何一个人挑
临喜,你放心,我将正视自己的错误,继续你和我最初的理想,守护住这个千疮百孔的大金。
既然短期内圣上不会再猜忌,我站在什么位置守护,又有什么分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