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你推动林阡入魔,靠的是玉紫烟之死;你诓骗凤箫吟,利用的是曹王;你最终得手,陪葬的是千军万马。你啊,用尽黑暗之术,竟无半点怨悔吗”仆散揆看不得他这般草菅人命还毫无所谓。
“牺牲少数人能拯救无数人,何乐而不为。”战狼扪心自问,确实没有半点怨悔。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人有权利决定他人生命”仆散揆问。
“你仆散揆一世征戎,竟不懂弱肉强食。”战狼微笑。
“为了保全所谓强者而不断牺牲相对较弱的那些,最后你只会打着救世的旗号将世界毁灭”仆散揆满口是血,却还据理力争。
“灭世的那一位,已经被我杀了,我是降魔者,不是魔本身。”战狼给他过气支撑,但仍掷地有声。
“细作首领,战狼”仆散揆在他怀中抬起脸来,奄奄一息,断断续续,“在地底久了,你还知道怎么在阳光下呼吸”
“我向来是这样,也不奢求你们理解。”战狼听懂嘲讽,冷厉一笑,“君子你们当,恶人我来做。”
“也罢,今日你既来了淮西,便为我辅助完颜宗浩一边继续与宋廷且战且和,一边保护精锐安然地班师回朝吧。”仆散揆叹了口气。吐了那么多血还头痛如劈,他深切知道他自己是回不去了。
“既然还有精锐,不必班师回朝,让他们随我回西线,一举夺得林阡遗下的陇陕和川蜀。”战狼以祈使的口气说。离开西线之前,他之所以对凌大杰留下穷寇勿迫的四字方针,一则除了林阡之外没人值得用激进战法,二则也是看准了棋盘如果不向外拉伸、金宋两军都已近强弩之末,尤其是消灭林阡的这一战,西线金军委实也消耗良多。当看到下蔡一片狼藉,他知道东线早就无力回天,心想不妨集中所有精锐对南宋擒贼先擒王若能啃下陇陕川蜀,中线东线指日可待。
“你来这里,原是这个用意,哈哈。”仆散揆恶狠狠地笑起来,“丧心病狂如你,有未想过你这般激进,会置圣上于何处上次已经给了圣上危难,难道还要再给”“圣上算什么”战狼怒不可遏,为了打断仆散揆,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他当然不高兴仆散揆把圣上看得比曹王重,前年山东之战也是因为那些缘故仆散揆才没能放得开。
仆散揆一惊凝噎,许久都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瞪着他,那情境,太像被万箭一瞬贯入体内,痛彻心扉,痛不欲生。
对视久矣,战狼都没让步,仆散揆大彻大悟,却泪湿了前襟“这,这是王爷说的”尽管战狼有时候可以自作主张悖逆王爷,但这种对圣上的不在乎,仆散揆其实在封寒、龙镜湖等人的口中也听到。
“兴亡社稷,家国山河,本来就不全在圣上个人。”战狼不置可否,“仆散揆你何必迂腐热血男儿,不拼搏沙场,难道要做他完颜一个人的护卫队”
“好,那我就不论圣上,只论大局王爷从来都知道大金两面受敌,他若执意与南宋血拼,还如何守北面蒙古为灭林阡倾尽全力,而舍铁木真于不顾”仆散揆不经意也提高了嗓音。
“临喜,伐宋灭宋,难道不是你的理想南宋覆灭就在眼前,过后再去收拾北疆”
“当真有这么容易覆灭信不信,林阡虽死,其志犹存”山东之战结束时他和完颜永琏曾有过共识,蒙古和南宋的两个年轻领袖是大金的隐患,要趁他们互不知晓,先行除去重急一方。但当他意识到他们都很难消除时,他愿意改正错误、对理想折中。
“到底是谁固执形势一片大好,再加一分力南宋便灭亡,你偏就是不肯相信。”战狼气愤不已,想过仆散揆会阻止,却没想过摆明理据了他还是反对。
“如今的大好,是因为你们绞尽脑汁总算杀死了林阡。但多少以他作精神象征之人,会继承其遗志破釜沉舟兴许你会说那是宋军回光返照,但圣上承担的风险必然最大,那么多奇人异士若是想不开直接向圣上复仇,我大金军政都会被搅得凌乱不堪,生生便宜北疆”
“又是圣上。”战狼不屑,没兴趣听后面,“完颜那龌龊小人,委实就该被林阡打得肝脑涂地。”
“是啊,如此一来,你曹王便能名正言顺继承大统”仆散揆见他对完颜毫无亏欠之意,底线再度被触,怒坐起身,将他斥退,划清界限,泾渭分明,“段炼你这无耻小人,给我滚回西线去问你曹王圣上发过毒誓,若有背盟南征,忠臣叛尽,强将死绝。如今恐怕将遇天谴,我愿承担那强将死,不知你曹王是否怕死才忠臣叛”
“王爷也是瞎了眼,才将你这样的人当作背后相托。”战狼也气不打一处来,一言不合转头就走,代表王爷与他断义。
他也不知他昏厥了多久,再醒来时,战狼早已不在营帐,太医们里里外外焦头烂额地忙碌,明明很浓厚的药味他却越来越难闻到。
“驸马,喝药”随军奴仆红肿着眼给他喂药,他以前是喝不下,今日却不想喝了。
他以前还会问,怎么你们把张从正那位神医调走了调哪儿去了,可今日也不想问了。
仆散家族世代忠良,视清名比命更重,家训便是精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