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心你错了保护家园,豫王府是家园,河南河东难道不是家园伤及无辜举国大战,到底谁是无辜所谓侵略,以攻代守有何不该”卿旭瑭述说着和齐良臣、高风雷、司马隆一样的真心,仍然试图将这位坚持着独善其身的段亦心拉到曹王府。
“小人闭嘴谁同你说话段姑姑你错了我若不建功立业,谁人来瞧得起我”小豫王和卿旭瑭抢着说话,三方两两互敌,却是段亦心夹在中间。他们一个个说她错,其实,这世间哪里有什么对错,只有不同而已
“罢了,小王爷,你认同我,我随你走。你不认同,我也救你,但这是最后一次。也算,尽了这主仆之谊”段亦心叹了口气,提刀猛力朝卿旭瑭劈斩,连环十八式总算逼出了他的破绽,虽稍纵即逝,亦眼疾手快,在第十九回合虚晃一刀诱使他专打她刀而忽略她剑,她则不声不响聚力于剑,电光火石换手主攻,长驱直入,势如破竹。
卿旭瑭一惊回神,为时已晚。段亦心武功本就在豫王府排名第五,尽管卿旭瑭防守及时、堪堪挡下了剑,却被她强厚的内力由臂震到胸口,心脏顿时一麻他并没有放水,说到底,还是低估了她。
不过这明显是她玉石俱焚的一剑,使出全力后便也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卿旭瑭按住心口,由衷地赞叹和惋惜“亦心你真糊涂这么好的武功,却因为一己之私而忽略大义”
“呵。”她冷笑一声,调匀气息强行再战,“大义打着大义的旗号诓骗小豫王感情,打着大义的旗号想烧死郢王的公主和王妃,这样的大义,宁可忽略”
“年轻人,这般冥顽不灵”卿旭瑭被逼无奈继续与她争锋,两个人的体力却一起高开低走。
“段姑姑,您这般决绝不肯回,难不成当真是因为那个林阡”小豫王还想走近些,才站到战局边缘的白光处,鼻子差点被削了。
“什么林阡你竟信那无稽之谈”段亦心不堪其扰,眉眼里充斥着坚毅。
“拿下他”卿旭瑭立即对副将下令,段亦心一惊,仓促转向去拦,反倒对卿旭瑭完成了一次“攻敌必救”,卿旭瑭为救那副将没对段亦心趁人之危,缓得一缓,小豫王脱离了性命之忧。
“这是我最后一次救你,滚”她气力少得可怜,却还是拼命帮小豫王殿后。
“那你发誓,你很厌恶林阡”迟迟得不到回应。小命要紧,小豫王别无他法,只能借着她和卿旭瑭的持平先走一步。
“林阡林阡”打着打着,卿旭瑭反应过来,不由得心念一动绝不可以让曹王和林阡此消彼长
这不明摆着吗,她和小豫王断绝关系,先前又在襄阳帮宋军守城,现在怎么可能听我的归顺曹王看来我的未晚也是单相思了,她,分明是林阡的女人
既然不是儿媳,而是潜在的劲敌,卿旭瑭只能对她痛下杀手,眼神即刻狠戾,一刀“朔风卷酒旗”倾力朝她笼下,这一刀便算林阡在此,饮恨刀法都要大打折扣。谁料段亦心从容应战,竟在三招下风之后,蓦然以一招“松际露微月”反压,光芒四射,震天撼地。
“这才对,能动手就别动口,吵得很。”她是个固执的人,只坚守自己,不听从别人。现下耳根清净了,倒是利于刀法剑法的发挥。与他对攻百余回合,刀剑的每招每式都婉转流畅,多次的内力冲撞都平分秋色。风起云涌,雷辊电霍,林边江水逆流,涌起数十丈高。
“豫王府第五的云泉剑,不做一次敌人,怎知这般绝世”卿旭瑭平素低调谦逊,只有在战斗时高调自信,此刻他露出了棋逢对手的兴奋,不同于肤浅之徒只会叹段亦心佳人绝色。
云之坦荡淡泊,泉之闲静雅致,随袖舒卷,凭剑散聚,孤身迎战着像他这样的绝顶高手她也不怯场,只因她分毫不差。
卿旭瑭的朔风刀,单挑林阡时摸索出了以“凄凉”刀意干扰林阡心境的捷径,但凄凉的天寒地冻显然不是他唯一的意境
还有塞外气候的“多变”,也融入了刀法境界,既换了对手,那当然要换思路卿旭瑭忖度段亦心剑法平淡闲适,必然难以堪破朔风刀的变化多端,遂数剑叠起、遽然向她连发,那时但凡围观的金兵,虽站在林间却错觉重心一斜,竟好像置身于江流之间,在船上抱棹与急湍惊险照面,一刹又好像被拖到天山之巅,直接往云层的上方忐忑摘探。
果不其然,变化莫测,段亦心失血过多眼前一黑,只能暂以腾挪辗转来以守代攻,然而卿旭瑭却将她看作对手紧追不舍、一刀接一刀毫不留情,段亦心退到绝险躲无可躲,江水声响彻脚下近在咫尺,这情景,真正是背水一战前一刻她手中刀剑俱被打飞,危难关头果断将腰间软剑抽出,同时深呼吸了一口,手、眼、念、气,尽归于心法,殊死来战对手的致命一刀“天之道虚,地之道静,虚则不屈,静则不变”
虚静,坚贞,以不变应不变
朔风大作,她本已无处可逃,云泉滚滚,赫然从高处冲下。
卿旭瑭超乎意料,志在必得的一刀被她格挡,急忙反手一刀补救。平静了半刻的兵书宝剑峡,霎时水流如沸、泡漩翻滚,早说不清楚究竟是段、卿二人谁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