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弦也差点没拦得住封寒“师父”
烈风嘶吼,淹没了他们的声音,别说林阡现在听不见,就算听见也不可能回头,因为这是他的自愿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一人万人他一个都不想害,救完一人该救万人,救不了就拼上这条命。
饮恨癫狂逆斩,远近望风披靡,天地俯首称臣。
金北众人高估了自身,抑或他们刻舟求剑了,林阡现在入魔的杀伤,哪是他过去入魔可及
刀光照空天自碧,劫灰飞尽古今平
他大笑,金军嫌人多,刀过几阵活
他狂啸,不知出了几刀,盔脱白发飘落。战衣血染,何处有酒洗干净它生灵涂炭,再消一刀抹干净它
他长歌当哭,每一刀都本质如霜,却造就白草侵烟死,每一刀都刃侧飘红,真正是火燎深林枯,
强悍无匹,直接砍断了才被柳闻因伤及的解涛之手臂,更震得背后的轩辕九烨当场昏死,邻近的薛焕、宋恒、柳闻因都脏腑损伤。
但却失去了过去的磅礴大气,而换作完全的阴郁冷僻、凄恻惨戚。逆气污染了青天、血腥肮脏了雪地,四面兵声皆惨、八方战车都散,尸横遍野的,既有金军也有吴家军
彼时吴曦早就躲得没影,辜听弦和封寒都不知还要不要打、还是说现在应该合力一起去制止林阡林阡很明显已经失去了神智,双目通红地对着已经跪地求饶的吴家军接连追歼、赶尽杀绝
封寒作为此地的唯一一个可能还能压制林阡魔性的人,忽然精神一振不制止这明明坐实了吴曦对阶州的一切说辞,利于金军夺城啊,为何要制止不过,也来不及考虑了,因为林阡的刀已经癫狂杀到了他跟前,还没反应过来,他和辜听弦就一起头破血流,继而天旋地转眼前一黑封寒,让你不制止,感觉要死了
宋恒跪倒在地连连吐血泪流满面,和薛焕、柳闻因一样站不起来,痛苦望着血洗魔门和血洗陈仓重演就算主公,也不是每次都两者兼得,难以兼得的时候,就只能像现在这样,生生燃尽他自己
那时林阡早已人事不知,行尸走肉,刀锋嗜血,
头颅宛如被什么劈成两半,眼前的世界在反向分裂,一半血红,一半惨白,
灰色的时空中,好像有个人从始至终陪伴,一路都在死死地劝阻着他“别入魔,还有我”那声音,很熟悉,好像在耳畔,突然又荡远,
别入魔,好像你自己也曾说过你每次想入魔的时候都扪心自问,不记得玉皇山的火楼里为了阻止你入魔吟儿在你手上流了多少血
倏然心却一停,
不记得了,吟儿是谁
我是谁
“主公”宋恒眼睁睁望着这一幕发生,怎可能不明白,正是自己的妇人之仁,不仅害阶州之战提前爆发,更加会害死林阡、害惨陇蜀百姓,甚而至于他宋恒将是祸及整个南宋的千古罪人
原就自责不已,此刻恨不得自刎阵前就在那悔恨冲脑差点横剑的第一时间,忽然好像有个模糊的影子浮现眼前,“宋恒,这担子,现在轮到你来挑了,你,来保护他的声名。”那是天门山,晚风里,寒泽叶微笑回首。
宋恒蓦地清醒我不能死,我身上还有泽叶的担子要挑
可是,一下子就更悔恨,不死又如何,主公的声名,还是没有了
奇怪,下一句话,泽叶生前并没有说过“保护他,非但不能死,而且还不能心慈手软,你做得到吗。”
我,做得到吗他不知道寒泽叶现在存在于哪里,这对话分明跨越了阴阳。
宋恒怔在原地,泪水不断,老实回答“泽叶,我对你承诺过,不但要自己活着还要替你活着,继承你的志向、做主公的杀器,可是我,始终不知该如何克服心理障碍”
来不及再对话了,就在林阡杀得兴起一往无前之时,阶州城门已经被第一支不怕死的金军攻入,尽管他们在林阡的摧毁下已经是强弩之末、注定短期内即使得到阶州都是攻易守难,但是,金军还有个状态正好的孤夫人,突出兵阵后立即就要趁林阡不注意,举箭射杀包括宋恒、柳闻因、辜听弦在内的所有宋军“有可能反攻的高手”,一劳永逸
第一个对象,正是伤得最重站不起来、连提剑都呼吸困难的宋恒。
“我不能死得好好保护自己”宋恒在心里喊,千遍万遍又何用,不能死就不会死
毫无力气,只能等死,恶劣的大雪,看来要冲刷得陇陕的天永远都亮不起来,他宋恒,一直就是这样的,伤感,脆弱,自卑,容易放弃说什么跟主公很像主公永远相信绝处逢生,而他临危只能坐以待毙,虽然泽叶对他的培养只差一步,可他觉得他一生一世都会差那一步
陡然一阵阴风驰过,卷起战场狂沙滚滚,竟是在孤夫人即将杀害宋恒的一刹,如龙挂般卷集回旋直冲孤夫人打去,不仅阻断了孤夫人的追击,更还将孤夫人连人带武器完全掩埋在地那一阵风出人意料地大、那一轮黄沙莫名其妙地漫天遍地,神乎其神地突兀过境之后,金军手忙脚乱去挖孤夫人,化险为夷的宋恒也睁开眼,发现自己好像恢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