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开民众,逢大战就把他们先行疏散。”叶适继续指教,“但你若想守住第二道防线,单凭李君前、田琳、厉仲方等人随你战斗,指望着我在江南给你收容难民,却是远远不够的。”
“叶老,您想怎么打这场战呢”吟儿生气地问。
“建立以江北守江,兵民共守防御体系。”叶文暄的声音在她耳后响起,她不禁一愣“文暄师兄”才发现叶适身边有人已经拟定了大方略转过头来,望着叶文暄。
“民众同样不退,在江北与军队共拒外敌。”叶适也看着林阡、如是说。
林阡心念一动“不可。”
“眼前民众,惶惶不安,如何可以留在江北送死”吟儿也对叶文暄摇头,“这方略听上去好,不切实际。”
“不错,今日虽然岸步有寨、江流有船,鹿角、暗樯数重并设,沟堑深阔,不可越逾,可是人心已摇,唯能奔迸求渡,腾突纷扰,贻乱江南。”叶适也承认,人心动摇危害最大,这个问题不解决,其他的防御措施做得再好都没有用,但,解决人心动摇的问题不该是将他们完全拆开送走林阡只可以对江淮四大帮会那样、因为当时四大帮会的矛盾已经难以调和,而民众和军队之间却不一样,他们本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人心完全可以拯救,不该拆,更该合
“惶惶不安,那只是今时所见的民众,心无所倚,手无缚鸡之力,当然不安;若然心有所恃,便能依山据水,自相保聚。”
“叶大人的意思是,安定人心,振奋士气,给予信心胆量,激发民众自保”林阡叹了口气。军民互融固然好,军队不必腾出手来保护他们渡江,反而可以从他们那里得到源源不断的后援,可是,自从上回在楚州走火入魔之后,他愈发不敢这样和叶文暄想到一起去。
“大话而已,人心哪那么好振奋。”吟儿板着脸,想,这当儿,林阡也不可能随便来个以一敌万,何况,要想民众安心、自信、自保,不是一次个人英雄就可以治本的,更需要民众自己参与进胜仗、尝到甜头才行忽然眼前一亮“咦”
正待要把自己想到的计策说出口,发现旁人已经想到了叶适身边一个文人开口说“发挥南兵所长、砍营劫寨。老师可组织敢死队,人不宜多、但一定要精、五脏俱全其中既有官军义军,又有市井悍少、民间勇士。如若不来,重赏招来,总有豪杰。一旦金军临近,军民配合夜袭,次数多了,必然振奋鼓舞,民众不会只想着逃。”
“实战中,盟王盟主出些高手。参与夜袭的悍民也不会有太大危险。”冷飘零补充。
“倒是好计策。”吟儿笑逐颜开,这样一来,林阡临战时不仅没有后顾之忧,反而还有了无比坚实的后盾,南宋多的是钱,也本该多的是人。吟儿打量了那个出谋划策的文人几眼,想来他应该是叶适的得意门生。
重教兴学的叶适,和朱熹一样桃李满天下,此番抵御金军,这些门生或给他在长江江面布防,或帮他支招砍营劫寨,更有甚者便是叶文暄这般的王佐之才,提出若然能够安定民众,便可教民众经营“屯田”,耕其旧业而复其所常安,守其旧庐而忘其所畏。
吟儿心服口服连连点头,谢峰也重新把自己听成了一个沉默寡言的不言谢。
叶文暄回看林阡仍然沉思,问“胜南,这以江北守江,兵民共守,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确有不妥。兵民共守,必须先劫营砍寨,然而这部分民众,逃离前必然焚家,江北已无所驻足,恐不能成大功;日后若然有更多民众驻留,对他们指导屯田之前,更需要基寨将他们安置。”林阡说着说着,叶适脸色渐渐变了,听到最后几句,将林阡邀入舱内边听边走,吟儿等人却和冷飘零一样被侍卫们阻在了舱外、有一种林阡被叶适和叶文暄拐走的错觉“这”
“应是说到了世伯的心坎上吧。”冷飘零笑起来。
舱内,叶适迫不及待地摊开一张地图,移灯来给林阡看,动作之迅速,精神之充沛,哪像个老病
“伯父与我有个想法,在江北建立堡坞。”叶文暄说,“正是你所说的基寨。”
林阡点头,看了地图片刻,说“定山、石跋、瓜步。”
“胜南与我不谋而合。定山,离江仅三里,可屏蔽靖安;石跋,近在江津,可屏蔽采石;瓜步,屏蔽东阳、下蜀,西护历阳,东连仪真。三堡缓急应援,首尾联络,确实可以形成守江防线。”叶文暄笑着对叶适说,“各堡可戍守少至百余、多至万人,再加敢死兵士千人,劫寨、烧粮、冲锋搏击之用。”
“如此,不仅可收留江北民众,也可给过江之兵落脚点,一则使南岸守兵勇往直前,二则使江中舟师有接应之利,三则利于海船入江而决死斗,四则利于舟中甲士战斗。如果敌人发兵攻击堡坞,由于三堡离江较近,我军以战舰海船在江中攻击敌军,使敌人腹背受敌。”林阡点头,却知道这想法离现实还有一段差距,“然而,建立堡坞所需人力、物力、财力,不计其数。”
“这倒不必顾虑。我会奏请朝廷拨钱、发粮、军器;况且若兴此役,流民必多应募,以工代赈,既修堡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