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无异议”柏轻舟又问。
“官军守将,何、姚二人,对我军并不掣肘,然而,他俩也无甚主见、远见。”李君前说,“他们找人占星算卦,称下蔡确实是个对仆散揆意义重大之地,所以一致同意移师下蔡”
“荒唐,下蔡分明是仆散揆的”柏轻舟气得差点脱口而出,却忽然意识到天机不可泄露,就没再说。
吟儿看她脸生红晕更增美貌,赶着路还为她走神了片刻。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步入宋军兵力稀少的八叠滩时,天色昏黑,正待亮起,深秋的凉意掠过众人的衣袍,时不时地感觉脚底发寒、脑后生风。
这不祥预感充斥于每个人的心间,绝对不是纯粹的错觉,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提示仆散揆统兵三万,即便大半去下蔡装腔作势吸引走了宋军锐师,剩下的那些想要乘虚潜渡八叠滩也不可能不引起风吹草动。众人的脚底发寒和脑后生风缘由在此,金人先头部队已经到南岸来了
“君前,集结精兵强将迎战。吟儿,将此地的弱旅全转移走。”林阡当即发号施令。
晚了轰一声巨响,淮河畔炸开和激起的水浪中,陡然亮起兵刃扫射出刺目的光。果真是趁夜潜行、悄然渡淮、意欲攻占南岸的金军先锋,他们苦藏了多时的火把和行踪,在这一刻尽数由暗转明,正好和天亮保持同步,乍一看去,还以为天色是被他们操控。
晚了林阡一声令下,盟军剑拔弩张,或攻或守,各司其职。那时义军从上到下都只一个念头当地守军再如何措手不及,仆散揆的主力再如何浩浩荡荡,众人都一定尽可能地将伤亡降低、将形势扳平
金军先锋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不仅布局周密、行动鬼魅,并且甫一登陆南岸,便认清最可怕的不是当地守军而是这一支支奇兵、只要将他们突破便可以一马平川,因此接二连三地向此地倾轧过来。无论从人数还是从实力来看,这一刻交战于岸边的金宋双方实际是势均力敌的。
双方显然也都有一定程度的知己知彼,所以第一时间就按武功层次给自己挑准了对手,譬如小秦淮六当家唐鑫、十当家谢峰、十七当家李戬,共打以完颜、纳兰两个渡淮金将为首的十余出类拔萃高手;譬如李君前、三当家言路中、五当家南虎,打的是七个“仆散揆近来搜罗的奇人异士”;譬如吟儿和十二、十三当家的大小桥,协助南宋守军中的老弱和已经受了伤的武者撤退,过程中她们很快就与紧追而上的黑衣女子大打出手。
林阡呢,一早就挑准了纥石烈桓端为对手,山东之战,桓端就和仆散安贞一起,在林阡心中并列为“十二元神的第一档次”,作为金军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战力上还有无穷提升空间。掀天匿地阵中,他和他的风里流沙刀很可能是金军的一个重要阵眼。
事实证明纥石烈桓端没有辜负林阡对他的看重,风里流沙舞如飞电过隙,场景骤然就被他强换到塞外荒漠,一霎,不闻刀声,只闻狂风呼啸,张不开耳,倏忽,人影俱消,惊觉华光四射,眼难再睁。问世间还有何人,一举手挥斥出风沙滚滚,声势浩荡,威力蔽天比起山东之战,内力膂力都确实更上层楼。
虽说那来自大漠的风沙一直不停地随着他招式的运转往林阡口鼻中钻,但林阡运足气力排宕之际,饮恨刀光狂闪,刀气满溢,刀境争如天空中突如其来的暴雪,强猛地对着地面回旋的沙漠奔腾而去,一边卷扫一边拉扯,扫得干净扯得精光,甚而至于很快还占为己有作为天生的“掠夺者”,他竟将桓端意象里的磅礴洗劫一空
约莫二十回合,纥石烈桓端败局已定,难以置信林阡现在的打法如此霸悍,这才不过暌违了一年多这么短的时间内,他却眼睁睁望着林阡从高手堂底端爬到了顶尖是的,别说当时林阡需要以命相搏的司马隆了,就算天尊岳离,也
负隅顽抗着,纥石烈桓端更没想到的是,林阡的气势尚未将他彻底打输,就已经教他麾下一大群曾经膜拜他的人被吓怕。远望着金军竟开始有忐忑不安迹象,纥石烈桓端一颗心骤然悬空,却就在那时,一众宋军才要冲上前来追歼,便被金军中的一个骁将接连甩出数箭击杀。
没错,是用“甩”的,而非用“射”。只因那是一种暗器名叫“手箭”。出箭那人正是杀害沈鹏飞的凶手、此刻正在李君前对面的奇人异士之一,龙镜湖。想不到,他在持枪和李君前软鞭对敌的中途,还能趁李君前要顾别人的空隙,腾出另一只手来刷刷刷地朝着涌上前的宋军甩箭,箭无虚发,手法狠辣,全部打在眉心,直接洞穿头颅。
林阡不知那人和纥石烈桓端谁更强,却清楚他的群攻杀伤堪比吴越,是此时此刻的重中之重,因此想都不想,带动纥石烈桓端一起往李君前那边的混战偏移。那时林阡想得很美,他能帮李君前添把手,对着纥石烈桓端和龙镜湖以一敌二。于是,终于将两大战场生硬拼接之际,他打定主意,长刀继续砍纥石烈桓端,短刀只分出一部分力道去引龙镜湖的枪、希冀龙镜湖没办法再发手箭
奈何林阡注定想太美,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