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的八叠滩、做好每时每刻在那里迎战金军的准备因此,林阡只能一边赶路一边仔细询问李君前“大军有何根据”
不管官军义军,都不可能是随意选择。
“因为,仆散揆前段时间才到淮河,便已然在下蔡一带明察暗访。”李君前说,“他亲自乔装打扮去了市集,与一个高手大打出手,不慎暴露了他一直窥探下蔡的心思。”回忆时面带痛苦之色,“鹏飞他”
林阡吟儿皆是一怔,才知菜市上龙镜湖为救仆散揆、以独门“手箭”射杀了当时对宋民拔刀相助的小秦淮十一当家沈鹏飞,林阡虽然已经对这个当家没什么印象,吟儿却记得半山园里一面之缘,那是个十分热情的愣头青、自来熟,没想到再回淮南就已永诀,难免为他感到唏嘘。
“那确实可以证明仆散揆在下蔡察访多时,却也可以意味着仆散揆由于暴露心思而不会再选彼处。”柏轻舟说。
“军师”李君前不愧小秦淮的总舵主,虽然他比吟儿更熟悉沈鹏飞,却很快便从悲思中抽身回神,认出眼前美貌女子是传说中的林阡军师,“探子来报,仆散揆的麾下将领,昨日开始紧急向下蔡增兵,耀武扬威竟似随时渡淮,所以,我军才觉刻不容缓、认为务必连夜调遣。”
“声东击西、避实击虚的可能性高,他们的紧急,正是为骗我军的连夜。”柏轻舟睿智地分析。
“唉,我是老了吗,连这都想不到。”李君前拍了拍头,略带自责。
吟儿缓过神,笑起来“二大爷,从前我说你老你就急眼,如今可好,自己说自己老。”
“所以你身边也有金军细作,那个人提醒了仆散揆,注意到这个我抵达和你决断的时间差。”林阡神色凝重,压低声音,这才是“连夜”的最终目的。
李君前一愣,点头“对你何时抵达的知情者并不多,唉,想不到又有个附骨之疽。”笑,“竟想起了八年前的夔州,我们同抓内鬼魏南窗。”
“李帮主,义军连夜决断,官军竟无异议”柏轻舟又问。
“官军守将,何、姚二人,对我军并不掣肘,然而,他俩也无甚主见、远见。”李君前说,“他们找人占星算卦,称下蔡确实是个对仆散揆意义重大之地,所以一致同意移师下蔡”
“荒唐,下蔡分明是仆散揆的”柏轻舟气得差点脱口而出,却忽然意识到天机不可泄露,就没再说。
吟儿看她脸生红晕更增美貌,赶着路还为她走神了片刻。
淮山隐隐,千里云峰千里恨,淮水悠悠,万顷烟波万顷愁。
步入宋军兵力稀少的八叠滩时,天色昏黑,正待亮起,深秋的凉意掠过众人的衣袍,时不时地感觉脚底发寒、脑后生风。
这不祥预感充斥于每个人的心间,绝对不是纯粹的错觉,而是某种意义上的提示仆散揆统兵三万,即便大半去下蔡装腔作势吸引走了宋军锐师,剩下的那些想要乘虚潜渡八叠滩也不可能不引起风吹草动。众人的脚底发寒和脑后生风缘由在此,金人先头部队已经到南岸来了
“君前,集结精兵强将迎战。吟儿,将此地的弱旅全转移走。”林阡当即发号施令。
晚了轰一声巨响,淮河畔炸开和激起的水浪中,陡然亮起兵刃扫射出刺目的光。果真是趁夜潜行、悄然渡淮、意欲攻占南岸的金军先锋,他们苦藏了多时的火把和行踪,在这一刻尽数由暗转明,正好和天亮保持同步,乍一看去,还以为天色是被他们操控。
晚了林阡一声令下,盟军剑拔弩张,或攻或守,各司其职。那时义军从上到下都只一个念头当地守军再如何措手不及,仆散揆的主力再如何浩浩荡荡,众人都一定尽可能地将伤亡降低、将形势扳平
金军先锋果然是万里挑一的精锐,不仅布局周密、行动鬼魅,并且甫一登陆南岸,便认清最可怕的不是当地守军而是这一支支奇兵、只要将他们突破便可以一马平川,因此接二连三地向此地倾轧过来。无论从人数还是从实力来看,这一刻交战于岸边的金宋双方实际是势均力敌的。
双方显然也都有一定程度的知己知彼,所以第一时间就按武功层次给自己挑准了对手,譬如小秦淮六当家唐鑫、十当家谢峰、十七当家李戬,共打以完颜、纳兰两个渡淮金将为首的十余出类拔萃高手;譬如李君前、三当家言路中、五当家南虎,打的是七个“仆散揆近来搜罗的奇人异士”;譬如吟儿和十二、十三当家的大小桥,协助南宋守军中的老弱和已经受了伤的武者撤退,过程中她们很快就与紧追而上的黑衣女子大打出手。
林阡呢,一早就挑准了纥石烈桓端为对手,山东之战,桓端就和仆散安贞一起,在林阡心中并列为“十二元神的第一档次”,作为金军年轻一代的中流砥柱,战力上还有无穷提升空间。掀天匿地阵中,他和他的风里流沙刀很可能是金军的一个重要阵眼。
事实证明纥石烈桓端没有辜负林阡对他的看重,风里流沙舞如飞电过隙,场景骤然就被他强换到塞外荒漠,一霎,不闻刀声,只闻狂风呼啸,张不开耳,倏忽,人影俱消,惊觉华光四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