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又吐了好几口血,演得太过逼真,险些引起家臣恐慌,自是成功地被最后撤离的罗洌尽收眼底。
假装弱旅退回城中,骗得罗洌趁夜劫营,直到夜半三更之际,罗洌才知那是一场诱击寒泽叶分明防御充足,天水关内竟重重埋伏
“撤”亏得罗洌嗅出不祥,入关伊始便觉出不妙、及时教后军前军相换,才不至于全军覆没。
然而,撤到何处
寒泽叶将这条计谋和众将讲述的时候,宋恒才刚睡醒揉着眼睛进帅帐,刚听他讲完城内埋伏,就迫不及待问“我呢是负责城外的那一个吗”
寒泽叶眼前一亮“问得好。”他还没开口说,宋恒就意识到有部署在城外,孺子可教也。
是,我不能去“强攻”拔除,不妨将敌人引出来,然后我迂回过去“悄然”将他们的大本营端了那才是这一计的重点。
在他寒泽叶以瓮中捉鳖来坚守城池的同时,需要有人绕过万千金军所在,去毁灭敌人地界、损坏敌人物资,但是,宋恒毕竟重伤在身,本来不是他的第一选择“伤势可好些了”
“空营罢了。”宋恒无所畏惧的样子,令他羡慕地精神旺盛。
“不得轻敌。”寒泽叶缓过神来,摇头,“罗洌、高琪,谋都不差。万一他们的计谋和我们一样,也是留了个空营待扑空围剿”
“嗯,那我随机应变,寒将军”宋恒虚心接受。
“叫我泽叶吧。”寒泽叶脸色虽还冷,语气却亲和得多,“万事小心。莫再与大军失散了。”
理所当然地,从那晚开始,寒宋二人合作无间,一守一攻,一稳一锐,一正一奇,一谋一勇,虽有主副将、上下级之分,却是亦师亦友、成为最佳搭档,那几日因为宋恒表现出色,寒泽叶身体自然好得多了,给林阡的信里不仅宋恒的内容丰富而且还全是夸奖。
宋恒人逢喜事精神爽,性格渐渐恢复了活泼,脸上也兀自多了笑容,不过这些天一直不见陈采奕,自然觉得奇怪。忽然有了空暇问起旁人时,才知那日她为他拼命杀出重围,甫一见到寒泽叶才说完战势,便倒在地上险些累得断气,在后军中恢复了极久才终于养足精神,但走起路来还是一瘸一拐所以尚未回归前线。
他听到她差点断气,吓得心蹦到嗓子眼,这些年来无论何时何事,身边都有她保驾护航,如何能够经得起这样的战友离去赶紧前去看她,步子都在发飘。
不巧她正在午睡,闭着双眼脸上并无血色。伏羌城一战,他只记得他在鬼门关转了一圈,直到今日才获悉她也是一样。坐在她床沿时不敢扰她只能默默看着,惭愧、抱歉、痛苦、悲伤、怜惜,齐齐涌上心头,终究又漾着一丝欣慰采奕,还好你没事,还好我的荣耀,你能看着呢
枯坐很久,她也未醒,他知她睡得沉不敢打扰,虽然没什么战事叨扰,也不知为何竟不想站起身离开。当然了他定性没那么高,坐的时间久了,难免也有点走神,环顾四周打量,这营房里的东西不少,有兵器架也有地图,还有些脏了的才刚洗完被送回的衣服。
之所以脏了,还不是因为那日穿着这件衣服弃身锋刃端一旦想到陈采奕满身是伤头也不回的背影,他就心一颤失了神
沉溺于回忆中,一时呼吸沉重,都不知陈采奕是何时醒的,甫一醒来、坐起,便轻抚起他的肩背,似乎看透地要平复他的心绪。
“你醒了”他一愣,赶紧笑脸相迎,眼角的伤感却藏不住。
“别再难过,这件衣服,我知道兰山穿过,平日里也不敢穿,怕你睹物思人,然而那几日身陷重围,实在是迫不得已,我答应你,以后不会再穿了”她叹了口气,出乎意料说出这些话来,他完全怔在原地,才忆起兰山确实穿过这件陈采奕的衣
可是,暴雨夜,是兰山将他从泥潭里拖出来,却是采奕给他去洗布满淤泥的衣衫,如果说兰山是陪伴他走出绝境的红颜,采奕又何尝不是与他同甘共苦同生共死的知己逝者已矣,来者可追,他本不该再忽略,再遗失,采奕这种不惜一切的追随和等待,怎么可能视而不见说那是副将对主将
“我”他心理活动过多,一时没来得及回答她说,他已经想通了,慢慢地,这些日子,他终于从兰山之死的沉痛中走了出来
“堡主,今次布防失误,其实也有睹物思人的关系,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寒将军的。毕竟,堡主这些日子确实是在进步的,若然能继续保持,逐渐将失误降低到无,将来,必是独当一面的将才,才对得起老堡主,也对得起兰山。”她眸色微黯,竟还在劝他,“不过,在鬼门关前打了一转,我还是想直截了当地说一句,还希望你答应我”
欲言又止,一点都不像那个风风火火的陈采奕。
“你说。”他发现自己是真的从兰山那里解脱,听到的时候,不像过去那样要死要活,也敢听与兰山有关的一切了。
“能不能不要再这样,一直活在对兰山的怀念里看你难过,我也心痛”她虽比平素虚弱,这话出来,却一如既往的陈采奕风格,直来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