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真伪,尽管这三日徐辕没停止过探究。
二十回合后,因确信了那人是凶手,柳闻因不再迟疑,从身后抽出柳五津的刀来,亲手将那人斩于灵前祭父。
孤夫人先前在寒棺里与柳闻因交过手,知道这丫头枪法极好,却未料亲人的离去未消减她眉宇间半点英气,自然也暗暗称奇,一时呆在那里,直到几步之外有人提醒,才知道柳闻因在对她说
“杀人凶手虽然伏法,凌未波也脱不开帮凶嫌疑,还请夫人带话回去,欺我国者,我必灭之,杀我父者,我必诛之。”抑扬顿挫,战意凛冽。
孤夫人没想到有十七岁少女在遭遇家变时能如此镇定不乱魄力非凡的,心想这真正是大开眼界,故而回去的路上一直失魂落魄,跟在孤夫人身后的金兵窃窃私语“原想以门主单枪匹马吊唁柳五津来震慑震慑那帮宋匪,谁料被这小丫头给反将了一军”“无论如何事情总算解决了,就是牺牲了乌古论将军,可惜得很”“是啊,就是为了给一个马贼抵命”“那不是马贼啊,那可是林阡在短刀谷的后盾啊。”“能给林阡安国定邦之人,自是少一个好一个的”
忽然一声巨响一干人等全都噤声,脚步也紧随着孤夫人停下,原是道旁桌边,有人闲坐偷酒,听到了这些怒不可遏,借着酒兴拍案而起,直把这些曾与她照过面的惊了一惊,那可是连完颜璟都畏惧的邪后林美材“说完了吗说完滚蛋”金兵们唯能抱头鼠窜。
林美材大腹便便回到灵堂,发现外面不知何时多出个坑来,据说是适才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响,然后这里就凹出个坑来,同时有一大片宋兵掉了进去灰头土脸。换做往常,这情景恐怕还有些好笑,但此刻同行的战友又少了一个,林美材不知何故扶他们起来时扶着扶着就跪地痛哭。海逐浪知她平时没心没肺、最见不得的就是生离死别,故而放下一切先跑到她身边来安慰。
徐辕望着这一幕也难免湿了眼角,但这里最应该哭的人、最该被安慰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人前故作坚强的、被他看着长大的柳闻因。这十七年来,柳五津遇到要紧事便会把闻因托付给自己照料,就算临终前还撑着最后一口气抓牢自己的手,既然承应了对柳五津的一诺,他必会担起闻因这个责任;何况柳五津出事,他本就有脱不了的罪。
打定主意,当着柳五津的灵位,按住柳闻因单薄的双肩“闻因,你若不嫌弃,今后便由徐辕哥哥照顾你。家仇国恨,我们一起担。”这三日,他也想通了柳五津的托孤涵义,从小到大柳五津最爱开玩笑说,要柳闻因做云雾山的女主人,忙里偷闲见缝插针地撮合他俩,临终最担心的也是柳闻因的归宿,他必须在送柳五津最后一程的时候给柳五津完成这个夙愿。
“好啊天骄。”海逐浪听出音来,这才有点欣慰。
“哪种照顾,说清楚”林美材杵在那里,虽然早知徐辕和楚风月不可能,却没想到徐辕和柳闻因这,差了一辈啊,十二岁虽说,天骄此人完美无缺,嫁给他的确是个极好的慰藉
更没想到,柳闻因微微一愣之后,竟是黯然垂眸,当场给以拒绝“徐辕哥哥我不能。”
“为什么”徐辕一怔,自然不解,“柳大哥他时常说”
“那些都是玩笑,爹与我相依为命,所以难免会有超出正常人的攀比心理,对我自小就有最高的希冀。但是闻因有自知之明,天骄这样的人,不是闻因能达得到,更何况”更何况,天骄与她心里都另有所爱
“我与风月,早已不可能了。”徐辕伤感,面对现实,“那段我最煎熬的日子,也是闻因一直陪在身边的。闻因虽然年岁小,但与我也熟悉了十几年,感情着实深厚,徐辕不是神人,如何会达不到”那时他心里,虽更多是对柳五津的承诺,到底也是发自肺腑的真情实感。
“可是我心里,只将徐辕哥哥当作兄长我心里,早已有了另一个人,这辈子都非他不可了。”她却不可能说出那个人的名字。
那个人,林阡,从海上升明月的“转魄”得到这消息时,正在军帐中与百里笙、杨宋贤归募着淮南局势,闻讯之时,他们谁都是晴天霹雳,柳五津,从来都是百里笙口中的“老小子”,更是林阡和杨宋贤到南宋江湖遇到的第一个人关键是,那样一个嘻嘻哈哈度日的老头,全身上下都充满喜感,他,怎会死
不同于杨宋贤的大惊失色“怎么死的”和百里笙的神色微变肃穆沉默,林阡自然不能在人前有任何流露,坚持着讲完了所有的部署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私底下却只有一直陪伴在侧的柏轻舟清楚,自那之后他两日没有吃饭喝水,怕只怕他心魔被触又起风波。
“吃一些吧,主公”轻舟带来食物劝说,“莫教主母和三军将士担心”
他不是不想吃,怎好为私事耽误了大局,奈何那心情实在糟糕得无以复加,勉强吃下又全给吐了出来“轻舟,我答应你,这是最后一日。明日,一定吃得下。”
轻舟出帐,立即去问慧如“主母和樊大夫到何处了”虽是一同离开河东,吟儿大病初愈不可能行得有他们快。
话音未落,便看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