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未完全落败,在孙寄啸差人送信给郭澄示警之前,轩辕九烨便亲自送掩日去东城的空旷处芦管传信;楚风雪本就听到隐约杀伐、收到的消息与推测符合,便立即飞鸽传书给了陇干的莫非,告诉他孙寄啸性命之忧、水洛危在旦夕。
然而,孙寄啸却忘记告诉楚风雪,昔年他的父亲孙长林、那个最优秀的南宋细作,之所以暴露给控弦庄几乎被灭满门,是因为身为战友的程沐空变节
林阡、柏轻舟,算得了时势,算不尽人心,酉时一刻楚风雪收到这条掩日的假情报、及时果断地传达给了莫非,但随后不到一分,转魄就给了她真情报,是的,水洛县北,楚风流麾下不乏转魄的下线,转魄一脉的传信方式不局限于芦管,所以哪怕转魄此刻也在主战场边缘,情报还是只比掩日迟了一分而已。
迟了,却终究迟了。
“发生了什么”她自觉两份情报的危殆程度不同、时间地点不对、人物环境抵触,不想再怀疑任何下线变节,不过也不敢再随意传信。掩日和转魄,显然有一方不慎出了纰漏,需要小心求证。
而就在莫非驰援孙寄啸的过程中,包括她在内这些原还在水洛东面待命的兵马,便跟随着完颜承裕先后、数路、多方涌向了防守虚空的陇干
酉时三刻,楚风雪预感到莫非关心则乱被调虎离山,难以确定莫非此刻是否还能收发情报,唯能见缝插针向林阡所在的秦安飞鸽传书“情报出错,陇干告急”
而在行军途中,转魄一脉不知何故、迟迟没有打探到金军对攻夺陇干的详细部署,楚风雪知道这场会战对于林阡的重要性,自然空前忐忑、焦虑,然而职位实在太低,很难有靠近主帅的机会,如此重大的情报转魄不予、她便难以获取。气候恶劣,山路凶险,好不容易到稍平坦处,完颜承裕忽然停于半道,似乎正和一干官职略低于他的将领们规划具体行动,包括每一支兵马的路线、规模、策略
“金军越来越精明,每次都在行动前一刻才商量而且参与商量的人越来越少。”难怪转魄一脉有滞后,因为现在才开始谈,涉及的官将也屈指可数。迫在眉睫,职责所在,楚风雪决心亲自去打探情报,于是铤而走险、佯装战马乱跑要追,看似漫不经心地从草丛中逼近。
上一条情报错误,这一条便更要谨慎万料不到,黑暗中突然扑来个人同时伸手捂住她的嘴。
她心中一凛,不知来者何人,倒是没有闻见杀气,猜到那只是个等闲之辈,下一刻可能会问你这士兵怎么回事,怎么跑到将军的军帐边来了
正要回答是在找马,却发现那人胡子拉碴、明朗强悍、相当脸熟正是松风观行动中给她射下一只鸟救了她的完颜丰枭。不对,不对,若是等闲之辈,怎会捂住她嘴她微微一愣,与他相视无言,望着他眼神赤忱,瞬息就交换了千言万语。
兴隆山上,松风观旁,才下过雪,哪来的鸟当晚她急中生智学的鸟叫,控弦庄立马意识到可能有双重细作,海上升明月也顷刻明白了有自己人。所以,靠得最近的海上升明月来化解了她的危机。他,完颜丰枭,名义上是去狩猎,由于要一心二用,当然会预备猎物
一心二用的,只能是细作。
此刻静默对视,才知可能战友。
便在这突然之间,帐帘掀开,原是那徒禅月清,好像要出来小解,眼尖发现了他俩,咦了一声“完颜丰枭,你也出来了里面真闷。”完颜丰枭不想他靠近,逢场作戏立马就把楚风雪压在身下,徒禅月清一惊,急忙回避着尿向别处,尿毕,提着裤子脸红走了,一边走一边嘟囔“何不找军妓竟嗜好男人还急不可耐”
徒禅月清从来到走,楚风雪都捏了把汗,好在完颜丰枭没真吃到她豆腐,是吗是真的没吃到吗,压住她时,完颜丰枭在她胸口、把芦管的节奏打出来了。
果然是转魄他告诉她,完颜承裕把他们叫进帐中分工,却是要出身延安府的这批停步不前,说是为了规避海上升明月的风险。正因如此,徒禅月清才罕见的和完颜丰枭没有敌意,因为这段时间他们算是老乡,要一起在此地赋闲和接受质疑。徒禅月清闻讯第一刻当然是气不打一处来“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要怀疑自己人”
不过,完颜承裕没有实话告诉完颜丰枭和徒禅月清,他俩的共同点不是延安府而是稻香村。这批被金军安排在陇干最外面的有名有姓、有头有脸者里,有他们精挑细选的最可能的转魄自己。让他们停驻在此,一则要严防转魄坏事,二则要抓住转魄。这场属于金军的静宁大捷,明着暗着要一起打此刻完颜承裕虽已要走,周围却遍布控弦庄天罗地网
“此刻去陇干的只有转魄的下线,他们必然绞尽脑汁,向林阡、莫非、落远空或转魄这四人传信,转魄与他们联络最密切、最方便、是首选。此地高官,谁有异动,谁最急切,尤其是与外界有交流,谁就是转魄,格杀勿论。”完颜承裕怎会不懂,此刻林阡莫非和落远空对于转魄下线来说,都是不定的,唯有转魄,很可能前一刻才跟他们确定过远近。
身陷网中,转魄自有警觉,收敛了所有动作、自己给自己蛰伏、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