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自愿牺牲视死如归的副将,慨然面对着已经围上来的剑戟刀枪,那群金军的首领是罗洌,脸上全是得偿所愿的笑“莫非,上次你生擒我,这次轮到我了”
“少废话,拔剑”副将们接连倒下,莫非单影孤人、伤痕累累、气喘吁吁退到悬崖边上,金军越逼越近。
后一刻,孙寄啸赶到的时候,眼睁睁望着莫非被罗洌打落崖下,孙寄啸当即施展松风剑法斩退一干金军,另一只手侥幸抓握住了莫非的手“莫非,为何用你换我今夜若只有一个人能率众走,那也不该是我”
一阵急雨扫过这雄关顶上,莫非满身鲜血却带着笑“是你,寄啸。哪有父亲和孩子,都死在暗算里的”
然而,孙寄啸残疾的手上本就有血,与莫非手握久了一起打滑,眼看就要握不住他,还是死死地不放,风雨飘摇,命如草芥,他从来没有那样无助过,却也从来没有那样坚定过“不是说过,肝胆相照、同生共死吗。抓紧啊,抓紧别放手”
“不放手,当年,郭二当家,我就不应该放手,到你,就更不能放了。寄啸,莫非此生,都不想再有救援不力。”莫非的手却一点点地滑了下去。
“我信你了你这些年一直在救赎,我早便不在意,早便不恨了二当家和大哥都已离我而去,莫非你是我的战友,我的兄弟,一定要与我一样,好好地活着”孙寄啸不管不顾,还想要将莫非尽力拉回,“莫非,静宁不能没有你,盟王麾下,也少不得任何人”
雨越下越大,滴落在孙寄啸的身上,脸上,眼皮上,他的魂魄,霎时从莫非身边抽回来好几里路,重新回到躯壳,孙寄啸前所未有地抗拒不,不要回来,不要
无能为力,一惊而醒,映入眼帘是宇文白憔悴的脸“文白”
“金鹏,我在分析情报,好像是说,威戎的救兵快要到了,盟王应该已经来了”宇文白说着莫非教给他的,那时已近丑时,天色忽明忽灭,四面兵马喧哗,不知敌我何在。
“莫非呢莫非何在”孙寄啸吃力地环顾四周,脸色忽然变得凶狠,“你把他留在那里了”
“”宇文白沉默,她早料到他会是这反应,闭上双眼,柔弱而坚强,“对不起但再不情愿,总要有人做活着的那一个”
他不是洪瀚抒,即使内心暴怒想打人,也不可能朝着宇文白下手,何况错不在她可是那又错在谁啊我能打这命运吗那到底是谁的命运短短一夜,他孙寄啸便被人出卖换命,又被知己用命相换
宇文白正等待惩罚,希望那样孙寄啸心情能好受点,却忽听得一声罡风,孙寄啸竟然连人带轮椅地往回路方向,狂奔而去,狂吼当哭。然而才行数步,便昏倒在地,不省人事。
丑时以后,郝定派遣的增援找到孙寄啸夫妇,并帮他们杀退罗洌、黄鹤去的追兵,寅时前后,郝定才终于打回翠屏山的雄关。
峭壁嵯峨,巨石凌空。
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隐约可见,那遍地的断刀残枪,无主的战马和被践踏的旗帜,以及慢慢顺着雨水流淌的鲜血
虽然孙寄啸夫妇率领的几千条生命保住,但从这里直到水洛、通边、陇干,短短一夜,也失去了无数军兵,此番大败,情何以堪
孙寄啸清醒过后,不顾一切在雄关找了几个时辰,直到雨过天晴、天色大亮,视线方才变得清晰,崖上崖下,到处是模糊不能辨认的尸首,辨认肤色,好像没有莫非,孙寄啸原还存着一线希望,直到有人在他梦境的悬崖下面,捡到一把染血的剑,正是莫非的断絮,他又惊又惧,悲从中来,惨呼一声,莫非他当真掉落崖下,和郭昶、瀚抒一样,死无全尸
孙寄啸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不能接受梦境成真,泣不成声,于崖边捶胸顿足,一时万林婆娑
“那是我最不该恨的人,那是我最该爱的战友,可我却救不活、换不回他了”
半夜而已,静宁竟悄无声息就被金军夺走一半。
坏事传千里,廿四清晨,噩耗就传遍了秦州陇陕金军众志成城、化悲愤为力量,将静宁变成了重回陇右的突破口,楚风流时隔数月终于对林阡打出翻身仗,横插一脚在盟军心腹,并使陇右和陕西金军相连,术虎高琪不再是孤军深入。
如果这些都只是令吟儿心里一沉,还能用“胜败乃兵家常事”安慰,那么后两条,险些令她目眩
吴曦的人为了自保而牺牲孙寄啸;
莫非救了孙寄啸,自己却不幸地死去。
前一条是从金营流传的,还待考证;
后一条却是郝定差人来向曹玄报信,错不了。
当时曹玄刚好在她营帐里,她正想着如何隐瞒莫如,便听到帐外众人惊呼“莫夫人”,吟儿大惊,才知她在,竟被她听去了
或许是爱侣之间应有的感应,莫如本就是辗转难侧来向吟儿问明情况的,听得莫非战败还死无全尸,只言片语,惊惧之下当场晕厥在地。然而她毕竟有孕八月,素来又脆弱至极,这一受惊竟意外早产。
吟儿很早就认识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