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这芦管,战士们应该会很思念家乡吧”思雪却比她还要愁,眼神黯淡,容颜憔悴,“不过,我却不知自己姓甚名谁,家在何处”
“思雪,会找到的,你身上有标记,很容易找”吟儿不忍直说那守宫砂,怕思雪想起小王爷。唉,难道真是年纪大了,与谁说话都有顾忌。
“找到了,又如何天下间,何处不是战呢”
天下间,何处不是战
何年何月不是战
这当儿,风鸣涧也在雅州边境的郊野,一边吹着芦管一边回忆这一个月来的见闻
一个多月前,风鸣涧从高吟师手中逃脱,九死一生回到宋营,却目睹着新上任的王大人假公济私。就因为那帮小兵小将们簇拥着自己忘了迎他,那王大人居然不顾外敌入侵忙着后院起火,给相关兵将搜集了各种理由秋后算账,对此,风鸣涧义愤填膺如果朝廷里都是这样的人,北伐还有什么希望
更因为这王大人有个连儿子都能轻易送人只顾着自己欢愉的侍妾,风鸣涧觉得他夫妇俩厚颜无耻极了这对夫妻连做人都没资格
那日他去找王大人理论,却见王大人在城外遛马到夕阳西下。当见到风鸣涧在城门口久等多时,那王大人不冷不热,嘲弄他失陷于蛮人本营,还讽刺他“风将军在那里一个月,都未能打探到当中布局”“哦,可能风将军行动并不自由”诸如此类令他厌恶的话,气得他回营以后吃饭都反胃,五加皮来逗他笑反被他打了一顿出气。
“风将军,大人有请。”夤夜,王大人忽然主动邀请他过府一叙。
“这王钺,葫芦里卖什么药”风鸣涧当然很奇怪,“是为了五加皮,还是为了算总账”
他觉得王钺不至于敢动他,想了想,便把五加皮那小子捎上了。
王钺见到他爷俩,却还是不冷不热,正眼都没瞧五加皮一下“风将军,这便与我一同前往吧”
“前往何处”风鸣涧一愣,看他不是官服、而是一身夜行装束,风尘仆仆要往外去。
“我有几个探子,这几天一直在蛮人心腹潜伏,然而每次就快打探到最重要的军情时,都碰壁,每次都只差那一点点。”王钺不冷不热地看着风鸣涧,“我思前想后,还是该亲身前往,风将军武功高强,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风鸣涧的脸色一点点地变,听到最后完全懵了。他记得,他和五加皮越狱那天,高吟师和他还没决出胜负便停止了比武匆匆出去应付外围忽起的衅端,他其实不是没有蹊跷过,外围有什么衅端能教高吟师变色突然之间,全明白了,“我越狱那天,希望有事能叨扰高吟师,也曾想过义军中有忠勇者碰巧解了我的围,却没料到,那是王钺的官军”
是了是了,他越狱那天,正是王钺新官上任,原来赴任的第一刻,王钺便靠近过蛮人驻地还留下了探子这些天来王钺在军中事情做得少,实际上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啊。一瞬间,风鸣涧对他的鄙夷全部转为敬佩,心想着偏见果然害人,这王大人之所以传闻中不好相处,只不过因为人家说什么话都不冷不热吧
现在理解起来,王钺去城外是巡逻城防,以及接收探子们的消息
“王将军”风鸣涧的误解一扫而光,骤然抱拳与王钺重新相见,“王将军,我先前误解你了还以为你和先前几个大人一丘之貉”陡然改观,振奋噙泪,谁说北伐没希望
“啊风将军,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令你误解的事”王钺压根不知道他错在哪。
“最近王将军把一些官兵降职了”风鸣涧实话实说时,也有些明白了,很多事情因为预设立场才想岔,那些官兵谁的脑门上写了我和风鸣涧合得来换一种理解方式,王钺之前和风鸣涧的每句对话,都是在关心风鸣涧
“那些小人,表面和义军亲如兄弟,背地里却数落着义军不是。便算是太平盛世,也不允许这般表里不一的小人横行。”王钺与他一路交心,却还是一张不冷不热的脸,“举国北伐开始,不应再有官军义军之分,不能因为出身卑微而歧视;当然了,虽义军冲在最前面,但北定中原,本就不止是江湖中人的职责。风将军,我一直是这样想的官军义军,虽非同道,却是同仇,一斩毁我国家之寇,二斩戕害无辜之匪。谁要破坏这团结,都该降职处分。”
“说的好哇。”风鸣涧听得眼睛发光,五加皮险些被他胳膊这激动起来的力道夹死。
“可惜的是,那夜我光顾着逃,完全不记得要打探雅州蛮军情。”风鸣涧听到五加皮哀嚎才想起这小子有伤在身,伸手要将五加皮放到马下路边,“回去吧。”放下时才发现五加皮始终抱着一条狗,这小子,难怪这么重来着
“傻儿子,你答应过我的,到哪里都带我一起,别说话不算数啊”五加皮又惊又怒,一把揪住马尾,战马吃痛瞬即飞驰,风鸣涧一惊急忙将他拖带上来“胡闹什么”“你说过,我是男子汉,可以帮你忙”“这次和上次不一样,这是要去做大事”“大事,对啊我是爷们我带把儿的”“喂你你你”风鸣涧看他就差没脱裤子验明正身,赶紧把他连人带狗按倒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