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下一步该当如何,不想正是此刻,山路上施施然行来一个蓝衣女子,应当只是过路,不知有否看到这番激战,却摇晃几下、扶额倚石、停在原处没有再走,隔得较远看不清她容貌,依稀纤腰微步、轻纱皓腕、身姿袅袅。
楚风月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欣赏,甚至没那个时间去细想,当自己和师兄连战连败,各自都上气不接下气,要擒住这个万夫莫敌的林阡,便只能靠兵不厌诈就抓住林阡不愿伤及无辜的心理将这个上天赐来的帮手用上
楚风月急中生智、想到便做,当即飞身上下将那女子擒入阵中,缓得一缓,缺了她的束乾坤被林阡打得半身是血,眼看着三重兵阵都将被林阡攻破。楚风月的铤而走险却终究见效,抢在最后一刻封锁住了林阡去路,毫不犹豫,一掌击向林阡一手将那女子做盾“想出去杀了她”
围攻金军乍见此女,全数愕然,见只见长发及腰,肌肤胜雪,醉眼横波,顾盼神飞,生生把他们自负美貌的楚将军比了下去
林阡何尝不惊不正是那个可能偷听他和冯天羽说话的、雾中泛舟清江一袭水绿衣衫的、日出溪山道旁微醺要他送回家的、极有可能魅惑了沈宣如夺去他钱粮的神秘美人
想出去,并不难,眼前四十人他哪个都打败了,只不过他们从上到下以死相拦、希冀能撑到他力竭为止,才与他僵持了这么长时间,而现在,楚风月用人质加快了战斗进程,不失她在战场上的雷厉风行。
然而人质这女子到底也有一半可能,是他们金军指使、演一出双簧诡计,这女子虽然表面是喝醉才手无缚鸡之力,但她很有可能有武功不应该毫无挣扎
不容多虑,当楚风月与这女子猝然逼近,林阡若不防只能中掌,若拦挡,无论是刀是掌,力量必伤及她,那一瞬,无论有三千种可能都有一个是这样的这女子是无辜,她不是那个酒馆外的偷听者,她不是夺沈宣如钱粮的人,她也没有武功只是有缘碰巧路过林阡终究没有继续进攻,而是长刀停滞、短刀反手抵御束乾坤等人,任凭楚风月这一掌向他打,这一掌谁说就一定伤得了他
楚风月这一掌只差毫厘就打在他身上,而他到这境地依然没有出手相抗,当是时,楚风月留意到了这一点,深知自己计谋精准,满足一笑,正要得手,却觉手上一松,人质裙带被林阡一拉,已经被林阡拦腰夺走
林阡听说出徐辕山东之战“双箭射一雕”,深知楚风月心理,当她致力于拿下他,全心全意留意他的刀,她根本不会想到,他最先做的是救人,尔后于交睫之间,出刀
便是楚风月惊愕的电光火石,他将那女子揽定原地同时挥斥长刀反击,最后一瞬,谁被谁牵住了注意,谁比谁快刀锋燃,战意翻,毫厘之外,楚风月杀气尽被遣散。
仅此一刀,豪放直上青云,气冲霄汉,天下震颤。唯有楚风月作为对手,深知这一刀他举重若轻被击倒在地,觉全身散架。
凌乱处,忽听有人轻声念“上善若酒”,好像识得这刀法。
林阡一惊回神,看向身边女子,她与他并肩而对,旁若无人,似醉非醉,似笑非笑。
哪怕这女子也瞬然变脸、对林阡的胸口祭出一剑,林阡也自信尚有余力对阵之后他虽讳疾忌医,却自认为好得差不多了。
“自认为罢了。”樊井的念叨犹在耳畔。林阡忽然心口一麻,暗叹不好,当初胡弄玉在关键时刻失踪于荒山,终究贻误了韩丹下在他身上的火毒。
“哼,你中了毒”楚风月勉强站起,狠狠说,他一愣,想起适才楚风月掌风寒气,不错,她师承邵鸿渊,是寒毒高手
可他身上间或发热,明明还是火毒。
“中毒的是你。”那女子忽然转身,楚风月与她乍一照面,大惊失色,甚少有人会令她自愧不如,可这女子,延颈秀项,身高首先就压了她一头。
更何况,眸光潋滟,顾盼生辉。只凭眼神和笑意,就传递出稍许的张扬和不羁。分明,只是个陌路人而已
束乾坤完全顾不上自己半身是血,惊得不知双手双脚怎样摆放,楚风月只一转头,撞见束乾坤少有的垂涎表情,就猜出连他这种厌恶美女的奇葩都动了凡心,摇头,回应“我掌心藏毒,虽差毫厘,还是击在了他身上。”
“我在当中,岂能容你得逞”那女子笑容竟带霸气,楚风月难以冷傲,一时怔住那应该发生在林阡拦腰夺她的瞬间她看似没有武功,却悄然打偏了寒毒
林阡蹙眉她果然武功高强,只怕还在楚风月之上。背上顷刻冷汗林阡啊林阡,你何时自负至此,她若真是金人,你已
当即感谢她“多谢谢夫人相救”对这女子身份,已经确定了七八分。
那女子微微一愣,嫣然一笑“不用谢,阁下好歹送我回家不过,不要叫我夫人,我不是夫人,叫我倾城姑娘。”
那一笑,足以令束乾坤不稀罕任何东西了此生够矣
楚风月脸色一变,瞠目结舌“扶澜倾城”
她当然知道,谢夫人,扶澜倾城,是她此番来碛口的目的结果,为了另一个目标,搞砸了还为渊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