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渊声能感受得到那蕴含在内的力,是因为浣尘居士的内力,已经高到极致,大象无形,我们没有谁听得到”飘云推测的时候,都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只存在这一种合理解释
“只有浣尘能制伏得了渊声原来,是这个意思吗。”祝孟尝摸摸后脑勺,前半句世人皆传,原来竟另藏玄机
“难怪只有浣尘一人能弹,世人还道是琴特别只因从未见他流露武功。”吟儿恍然。薛无情、完颜永琏也都爱抚琴,所以她早该想到浣尘是个世外高人,没想到,皆因南石窟寺渊声发狂之时,赶到彼处的浣尘甘心受到他们的重重保护
如今回想起来,当时不流露武功,只是因为还没到必要的时候。又或者说,他其实通过琴声为载体,流露过,只是他们都察觉不了。直到渊声损毁了他的琴。
浣尘渊声渐行渐远,
事事争胜者,必有人挫之。
唯有心如清风、不染纤尘、遨游于天,方能淡看浮云舒卷。
众人难免怅然,天下第一不过虚妄。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唯有独孤,依然快意“很好,我又多了一个目标”他也好战,愿问胜败,只是没到渊声那般病态,他听到浣尘对渊声的那一番开解,似懂非懂,心想也只有到了一定岁数的人,才有阅历说出胜如何败如何,谁教自己一直是个少年心气
浣尘与渊声一前一后、一白一黑、一道一魔的身影,逐渐从面到点,消失于无涯山水,万古长空,从来澄澈。
群雄都呆呆望着,忘记感谢。
忽然浪荡子像想起什么,难得肃然,高喊一声
“前辈,我等深感前辈之道义,代天下苍生谢过前辈”
群雄惊醒,谁说不是几十年来,浣尘从定西之闹市,避居到一个偏远无人的黑山死地,
甘心以一己之身,与渊声画地为牢、相依为命,为的不正是守护那些手无寸铁的黎民百姓
彼此牵制说是囚禁了渊声几十年,其实他自己也一样被困。
偶尔分神去给渊声寻个药,都能让渊声越狱脱逃,所以他渐渐逼着自己变本加厉、寸步不离
“浣尘能够约束渊声,不全然凭借内力,我听主公说起,那琴律本身也有一些古怪。”这时,柏轻舟将林阡送回吟儿身边,如是说。
“古怪有吗”独孤一愣。
“应当是两者同时作用。”吟儿点头接过林阡,琴律和内力相加,正如凄风岭与黑山天阵。
仔细想来,浣尘虽也以武镇压,但更期待以曲净化。
否则,他本人就可抛弃琴直接与渊声刀战,填充渊声对于高于自己之人的想象空白。
可这样一来又能如何,只能暂时除去有关薛晏的魔障,渊声仍然疯疯癫癫、无法彻悟,时效一过,又把浣尘对他的开导忘记,只记得若干年前发生的事。
所以,除了求对手、求武斗之外,渊声势必还有藏匿更深的心魔,那建立在他不肯忘记的前尘旧事之上。浣尘显然在接手之初就了解这一点,所以弹琴、论道,从净化他的心魂入手。
“可惜,浣尘辗转再三,一直无法将渊声根治;今次还是迫不得已、只能暂且以武臣服,想来也不是浣尘居士的本意。”吟儿语带遗憾,只觉渊声永无彻悟之时,不过是短时间内服帖于浣尘的无上内力、不知渊声会不会一觉睡醒又忘了浣尘的事。
“浣尘辗转再三也根治不了,说明净心咒终究不是最好的音律。”柏轻舟推测。
吟儿点头,蹊跷“到底会是怎样的心魔是怎样的前尘旧事,渊声他忘记了、却记得必须要做”
是父亲对他的诬陷吗,还是她想的同时,眼光触及到林阡的饮恨刀,还是,和饮恨刀有关
当初林阡血洗陈仓,她就觉得林阡入魔像极了渊声为什么不会想起同样走火入魔过的洪瀚抒因为瀚抒是惯常火爆的脾气做事不问后果,可林阡和渊声一样都是以善心入恶。
会否渊声想要做的,本来是一件从一从止、根在清静的事
就因为渊声也握过饮恨刀、是由于饮恨刀才误入邪道到了今天这地步,她忽然想到一个可怕的念头尚未想透,怀抱一沉,当即回神,惊慌失色“胜南”
从始至终都不知浣尘到场、半句话都没说一直半昏半醒的林阡,在这一刻突然完全失去神智倒了下去,可算吓得吟儿不轻,众人急忙将他扶起,并召叶阑珊、樊井来看,听说他只是脱力而已,方才放下心来。
吟儿脑中一片空白,就一直这么原地抱着林阡等他苏醒,生怕明明所有人都说林阡没事可他偏偏不睁开眼,于是给他过气、擦拭他脸上的血痕、整理他凌乱的鬓发,手忙脚乱着恍如过了几个世纪,阵法内外的善后全都交给了大家去做
谢天谢地,他终于还是清醒了回来,虽然第一刻还神游天外,看了半晌吟儿都没认出来“你是”这句“你是”可真把吟儿说懵,好在他第二刻意识到她是谁“吟儿”吟儿霎时泪流满面,他释然露出一丝微笑“吟儿,我回来了。”
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