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轻易被自己制伏,原来不止身上有伤,更重要的是火毒在身华一方惊诧之际,很快意识到林阡之所以放心离开,是无声把平凉托付给了自己代劳,可是火毒致命不容小觑华一方即刻对宋恒说,“平凉这里我代主公坐镇,宋恒,无论如何把主公带回来,不得有任何闪失”
“好”宋恒心里也急得慌,当即提携玉龙、扳鞍认蹬。
“好在散关当地,有盟军可以策应。”柏轻舟目送宋恒轻骑减从离开,比他们要淡定得多,久矣,幽叹一声,转身回营。
大散关一带,从嘉泰年间就有盟军屯驻,多为厉风行、穆子滕部,然而越往北移,据点越分散,因此与金人辖境犬牙交错那些被完颜永琏盘活的凤翔金军,短短一月便成了气候,近期已能和越野山寨寨众分庭抗礼,全赖决战平凉时期王爷的调控部署。
而不幸地,柳五津搜寻的地段毫无收获,预示着林陌唯一的生机在对立面。
“主公,不宜孤身前往。”见林阡执意要去,柳五津等人异口同声劝阻,散关和别处都不一样,距此不远的神岔,林阡曾单枪匹马杀过近万金兵,这地方的金人对他的仇恨可谓最高。
“乔装打扮,不会有事。”吟儿知道林阡现在什么劝都不会听,所以赞成起行、并在临别时对柳五津安抚“放心,我看着他。”
“若然有事,尽早通知。”柳五津将信弹给她,他们心里都清楚,此行最严重的后果,莫过于引起凤翔板荡,对于近来主攻平凉的盟军来说,凤翔此地短期内维持现状是最佳,否则将对平凉、利州、京兆等地以至于开禧北伐都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林陌一个人打破显然不值,但如果林阡一石激起千层浪盟军为了他也只能做好准备硬扛。
林阡冒险潜入金军领地,又寻半日,仍一场空。
眼看太阳炽热但渐渐西斜,回首山河浩瀚却趋于空渺,他视线一模糊,忽然想到那句“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他不知现在自己的心情是林阡的还是林陌的,身边好像只剩双刀相依为命了,这双刀怎么看也不像饮恨刀,恍惚间,身边似乎还有吟儿,是吟儿,还是念昔
陈仓不知名的小城上,有一人衣衫褴褛、满身酒气、在街道横冲直撞、边逃窜边仓皇回顾,好像在躲避谁的追赶,终于,有巡逻金兵瞧出不对、上前围住、问长问短。
很快,官兵、民众,围上去的越来越多。“什么人啊”“赔我米啊”
“姓甚名谁,哪里来的”“说话啊”
无论履行公务的,看热闹不嫌事大的,
气急败坏的,凶神恶煞的,
他都充耳不闻,沉默冷对,
“哑巴还是装的”那官兵头子一马鞭直接狠抽,他没力气,躲不了,那一鞭劈头盖脸下来,然后打在他半个身子。皮开肉绽伤口本就没完全愈合。痛彻心扉早已疼到没有知觉。
直到这个境地,他都没有改变他眼神的坚硬,和嘴角的弧线。然而他不知道,这样做不对
“还笑是傻子”那官兵头子恼羞成怒,抽刀要将他囫囵砍了。
“哎哟,大人息怒啊大人”忽然有个农妇挤到人群最前来,一手给那官兵塞钱一手给他擦汗。
“这人你认得”官兵头子很受用,打量着这姿色平平的农妇,不忘在她腰间揩油。
“可不是我家阿弟,和我相公吵架,气不过跑出来了。”农妇笑嘻嘻地和官兵打情骂俏,时不时地往他这里看一看,他神志不清,只觉得那双眼睛好像在哪里见过。
“阿弟,怎么跑这里来啦”那农妇对官兵连声道谢,同时对人群里的相公招手,“愣着干什么啊,先去扶阿弟呀。”
他强撑着身体勉强爬起,看见人群里向自己走来的人,那个人,确实和他长相相仿,表情都相似,那人,是谁
他疑惑地望着那人,就好像在看着一面镜子,一时呆住,不知是要接近,还是后退。
而乔装成普通民众的林阡,知道吟儿的口舌和演技已经让那些官兵有了撤离的打算,这些围观的人群慢慢也会散完,过程中可能还会对他们起到保护作用,所以他现在要做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摒除一切忧思、怒火、怅惘,只需挽住眼前这个人的手,带这个人离开漩涡即可。
隐姓埋名,步步为营,只因在场或经过的每个都可能视他林阡为杀父、杀兄弟的仇人。
然而这些他有何惧
即将触碰到林陌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要成功,三个人平安地离开这是非之地。
却不想林陌在那瞬间忽而后退了一步。
与此同时耳畔响起一个熟悉到至死不忘的声音“久违了,林阡。”
心一紧,轩辕九烨。
一声啸响,万千兵刃同时出鞘,这里的所有面孔,全都换上另一副神态,同一副神态。
吟儿面如土色,到底谁在演戏
不过一座死城,这里没有围观的群众,没有履职的士兵,有且只有死士,一早就准备好的、等他俩自投罗网的死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