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儿冷冷问。
“信不信由你,我恨不得你们死,和我策划让你们死是两码事。在司马大师遇害之前,我从未和金人沟通过。”韩丹说。金陵察言观色,冷飘零到场前后他的供词出现天壤之别,肆无忌惮改成了字字斟酌,冷飘零果然是他的死穴。
“那今夜你们的驻地是谁向陈铸和薛焕通风报信的你敢说司马大师遇害之后,你没和金人合作过”吟儿问。
“非我所愿,逆心而为”韩丹回忆时,语气中满是忏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那日我刺司马大师的一剑,想不到还有金人看见,他们在那时就逼迫我为他们做事,否则就将我暗杀的秘密抖露出去,我,也没有办法,不想自己阴暗的那面为人所知。”
“今夜杀盟王与我,也是故技重施吧”吟儿冷笑一声,“可惜天就快亮了,一切鬼祟的、阴暗的、见不得人的,终将暴露在阳光底下。”
“然而,我只是和金人合作了一次,便是将这据点位置告诉了金人,我以为他们只是想要林阡的命,与我目标一致,何乐而不为我并没有背叛女王,没有想着要触发政变,傍晚有人在寨口打起来,我知道有敌人盯梢,我内心也很纠结,不希望女王被牵连,却不知如何向她启齿”韩丹面上出现惶恐之色,“我也想不到,他们竟是冲着女王来的,我更想不到”说了一半,却说不下去
“你更想不到,轮回剑居然在你的剑匣里,你明明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久未开口的金陵忽然厉声,步步逼近,气势凌人,“性命攸关,女王她拼死带走假的轮回剑,将真的轮回剑以命相护,我问她轮回剑在哪里,你知道她说了什么她说放在了我最信任的地方她冷飘零最信任的人,是你、韩丹”
韩丹被她的话语震在当场,防线一溃千里,登时站立不稳,半晌,泪不受控“可是,我本不想害女王我杀司马大师,原本做得滴水不漏,没想到会被金人看见,我是被他们拉下水,我不想,我不想啊女王,求女王谅解,我有苦衷”
“口口声声不想害,但你做的这许多事,哪件不是害得女王尊严尽扫,地位不保,甚至性命之危你自己说的,一句不想就能抵消”吟儿火大,“司马大师是韩不轨侵占点苍派的帮凶,你不也做了旁人篡位的先锋你无心杀了女王那么多麾下期盼女王谅解,那我纪景师父何尝不是无心杀你父亲他为什么要死你见不到我云蓝师父的面就能凭空想象出她位高权重,你只是听了三言两语就能判定林阡杀人是随随便便,所以我们就是不相信你不想害女王你就是故意的,怎么样不是很公平吗你能闭上耳朵闭上心,凭什么我们就得来理解你”
金陵拉扯住吟儿衣袖,作最后的粉碎“看来你并没有忘记,当年叔父疯癫、兄长离散、父母横死的绝境里,是谁在你走投无路时,将你收留”
金陵和吟儿连环出招,一个动之以情,一个断人口舌,但凡有点良心,必然败下阵来。韩丹眼中通红的仇念,在这一刻消逝大半,取而代之全是柔和的怀念,呼吸沉重地望向冷飘零,断断续续地措辞“我对女王忠心无二,甘为女王赴汤蹈火无奈战火终究波及到了女王,幸好金人们只是要轮回剑,目标不是女王本人女王和叶公兵分两路之时,金人又找到我,问我轮回剑被藏何处,这次我未曾和他们合作,骗他们说轮回剑不在女王身上确实,确实不在女王身上,我宁可将金人们都吸引在自己身边,轮回剑失便失了,女王安全才是头等大事。”
金陵一愣,难免蹊跷,不知这句是真是假金人问过了韩丹可是,为什么陈铸不知道轮回剑藏哪里韩丹都说了不在冷飘零身上,陈铸为什么还要兵分两路是陈铸不相信韩丹吗
“然而这轮回剑,不仅是南宋武林的剑,也是我的剑。”冷飘零低声道,韩丹蓦然语塞,杵在原地,这句话明示了他的恩与仇完全冲突,他不得不在他的原则和冷飘零的原则中做一次重新选择。
“是我从朋友那里借来暂时保管的,在我手上失了,我便是赴汤蹈火也要找回来,于我而言,那些对朋友的承诺才是头等大事,比命还重。”冷飘零郑重地说,眼神中凝结着期许,“韩丹,我相信你,你是我最忠心的手下,一定会帮我。”
“女王女王恩情,当结草衔环以报。”韩丹被她定义,如找到支柱,泪流满面,“韩丹生是女王的人,死是女王的鬼。女王说什么,我便怎么做。”
“轮回剑,是女王的剑,是丞相的剑,也是你韩丹的剑,临安冷铁掌、大理点苍派、河朔无影派,天南地北,朝堂江湖,达者穷者,无不在阵中。”叶文暄代妻子说,也是代自己说,“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韩丹你一直在意命运这一方面,却可曾记得父辈从不怨悔的那些痛惜失路,不将路归正,反将路销毁,岂非南辕北辙”
这一句致命一击,直教人想起韩丹适才形容韩百川的“一身正气”,令韩丹陡然惊醒,邪气全消,收起泪水,袭上最后一丝良知,跪倒在地认真对冷飘零认罪“韩丹为一己私欲,陷女王于不义,更背叛了父亲和叔父历来坚守的气节,罪该万死然而,父辈失路,如何归正,我已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