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否决这一猜测,众人边向那厢房奔去边交谈,厉风行金陵也闻讯而至。
房中只剩一个才睡醒不久的叶品“娘亲不知道几时不见,只留了封书信就悄悄走了,爹爹适才才醒,赶紧追她去了。”
林阡接过这书信,一目十行“是什么事情,使女王必须立刻孤身回村南”
汪道通、韩丹、师云才接过信来,也纷纷表示不知。“难道女王她无法承受这失去王位的打击,要找胡弄玉报仇”“不会,女王陛下没那么傻,孤身前去送死。”“是啊,有什么事情不能同大家一起做”
“不符合她一贯的冷静和顾全大局。”“师嫂她是有些失常会不会一时想不开”阡吟也毫无头绪。只盼她离开得不久,文暄能将她拦下。
清晨时分,南北交界,天光也彷如被树林染青。整个世界仿佛就存在于一块翡翠里,通透水润。
冷飘零避开所有人的视线孤身潜回村南,只是因为晕倒前那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玉玺不见了。
如果不是因为想到小时候她和胡弄玉一起把玉玺扔着玩的场景,她都不会意识到,这么重要的东西竟被遗忘在了先前住处,到底是近日事件太纷乱打击太频繁。
仅剩的希冀,仅剩的慰藉,就是胡弄玉等人也没有发现,这个并不显眼、被藏在角落的女王标志。
冷飘零必须以最快的速度去弥补这个过失,悄无声息地把玉玺找到救回来岂能眼睁睁看着这个被一半麾下舍命保护的王位、到头来居然可笑地轻易地就被人以另一种方式篡了
可笑,是的太可笑,这场猝不及防的政变已经夺走了忘川水和罪囚,几乎让她冷飘零身败名裂,冷飘零唯一能做的就是拒不退位,但玉玺的遗失却令王位留都留不住,麾下和她的种种努力、牺牲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向来笃信“名比实强”,也尝过不少名头带来的好处,冷飘零笃信玉玺就代表着权威,代表着王位,代表独一无二、至高无上
不能让麾下失望,当然不能大张旗鼓,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文暄要照顾伤员,自然也不能说走就走;至于林阡等人,涉及纪景之案的嫌疑,她没有脸面再求助和连累。于是,就必须、立刻、孤身来村南。
很可惜,这样一个失常、慌乱的冷飘零,完完全全在胡弄玉的计算之内、股掌之间当她明确知道对手的软肋。
若非因为太注重“名”,当初的冷飘零怎会在察觉到王位不稳的第一刻,选择去京口取轮回剑来威慑诚然,那对于刚刚开始动荡的东山国政局,还真是最强悍的撑天之柱,至少哄骗了大半的京口民众。
“冷飘零,我俩的关系,应该是那年开始变化的吧。”阡吟等人死也想不到,原来胡弄玉和冷飘零是一起长大的好姐妹,关系亲近到可以在一起睡觉、吃饭、沐浴、梳妆、并排坐在王位上。
可惜各自身后的力量不允许她们一直要好到底,离间的谗言从冷飘零登上王位后就从来没有断过,她二人却始终没有对谁取信。
直到那年胡弄玉亲眼看到母亲被狱卒欺辱,其后身体每况愈下那才是第一条罪证里冷飘零的“纵容麾下”吧,是那件事,令胡弄玉陡然萌生出救母的决心和反抗现状的意志。战线从那时开始拖到现在,直至此刻,她才终于可以亲手给病榻上的母亲喂药,多年夙愿一朝实现,一瞬间,冷酷的眼中竟忽然有了种要流泪的冲动。
那年,当她还在犹疑要不要以夺取王位的手段来释放母亲、只因那样会对不起冷飘零未想冷飘零先行一步,去京口获取了轮回剑是冷飘零首先动摇了她们之间的感情,是冷飘零没有丝毫征兆地离开了这段亲密无间的关系。
不告而别,胡弄玉这一生,最恨的便是不告而别
当这个世界只剩亲情没有爱,胡弄玉再也没有迟疑地,走上了夺权篡位这条路
“冷飘零虽借轮回剑巩固了地位,却也因此埋下祸根。”轮回剑藏于京口世人皆知,冷飘零得到轮回剑是否已经进入禁地胡弄玉自然起疑,没过多久便遣人调查起冷飘零的行踪,也不出所料地得到了目击证人。
“弄玉”传来母亲微弱的声音。昨夜母亲她昏昏沉沉,只有少许的吞咽能力。
胡弄玉一惊,看母亲醒转喜不自禁,连忙放下药碗“姐姐”
胡凤鸣闻声当即掀帘而入,脸上还残存着扇药炉时的尘土,和一身的华服毫不相称“娘您醒了”
“这莫不是在做梦吗。”母亲哽咽,满脸病容,连坐起来的力气还没有,哪能看得出年轻时半点风姿。
“娘,弄玉已经夺下了王位,今后东山国谁都得听她的”胡凤鸣高兴且骄傲地说。
“什么”母亲愣在哪里,一时之间还难以置信。
“还没能高枕无忧,不过八九不离十。”胡弄玉微笑。
“是啊,可惜冷飘零没有束手就擒,反而逃了出去。”胡凤鸣实在也想不到,叶文暄信息缺失,本该应接不暇,却还临战应变,扳回一城。
“她会回来。”胡弄玉摇头,稳操胜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