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洪瀚抒一愣,才发现自己好像从哪儿开始听岔了“下一次侵略,快不远了”
“下一次,我必不会躲,会迎战,但只会让敌人得到教训,而非经验。然而,凭我一个人的力量,办不到,我有这中兴西夏的勇气,只求能借助国师的精神力和武力。”李纯祐一口气说完他的理想,脸色通红,而洪瀚抒听得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这个懦弱的李纯祐,竟然是这么大的想法,和这么坚定的决心他压根不是没胆量反抗侵略者,相反他还想把侵略者铁木真狠狠教训一番
“可是,为什么上次不打,这次才打”洪瀚抒真心诧异,“你还是你吗,还是那个躲起来连兵都不敢发的李纯祐”
那天,李纯祐与洪瀚抒秉烛夜谈,直到后半夜。
初日,只是改观,只是解除误会、扫清困惑而已,顺带着洪瀚抒也提醒了李纯祐,各地惨遭战火摧毁的城堡,哪些是当务之急必须要修复的,既关乎安国养民,又关乎兵家必争。
翌日从午到晚,他们废寝忘食、促膝长谈,李纯祐向洪瀚抒谈起他所奉行的政治方针和外交政策,洪瀚抒多数深感赞同,称“如此才能内图中兴”,少数也提出意见,直言我就看不惯懦弱屈膝,别老把自己当金朝附庸,该硬的地方还得硬。
第三日,焚膏继晷,他们一起规划下一次侵略到来前需要做哪些战备,多长时间,怎样调整,以及战争开始后如何率举国之兵民、外御强敌。
真谈起来,就是不一样,初日改观,翌日深谈,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长,第三日,更加是教吟儿发现他们别离之时极尽不舍。尤其洪瀚抒,吟儿看他目送李纯祐的车驾远去转弯了还伫立门口,笑着跳过去拍他肩膀“孔明先生,隆中对谈得怎么样啦”
“纲领和攻略,其实他心中早已有数。”洪瀚抒笑而摇头,与她同下台阶,语气里尽是遇到同道中人的快感。
吟儿知道,瀚抒差点错过这个人。当初就因为存在偏见,李纯祐刚给洪瀚抒表彰国师,洪瀚抒便直接予以藐视,立刻挂印辞官走人、离开西夏远去陇陕。李纯祐想和他交流的话,所以竟迟到了半年多。
“可我也不懂,为何半年前的战役,他打那么懦弱”吟儿问。
“当时他身边有个水镜先生,指点了他。”洪瀚抒说。
“高人指点”吟儿一怔,半懂。
“是的,铁木真的征掠太过突然,西夏的准备根本就不足,如果在这种情况下仓促调遣,只会最轻易地暴露国力和战术给铁木真知晓,完全满足铁木真这一战的目的。而且仓促之下难免不力,事倍功半,不仅兵将去多少沦陷多少,还可能会将敌军引入腹地、掳掠更多财物残害更多民众。毕竟,西夏这次举国都是猝不及防的,凭铁木真的铁骑,会不会几天几夜就屠完西夏真不一定。”洪瀚抒说。
“因此李纯祐决心铤而走险,故意不战,没给半点回击。这算是一种疑兵之计,让铁木真没探清真实国力于是没立即往西夏腹地打;也算是一种缓兵之计,让铁木真掳掠了一些退出去之后,西夏能有一段时间的调整和想办法;还有可能是一种骄兵之计,让铁木真觉得西夏太弱了不足为虑,可以先放下,先去打金朝。”吟儿顺着这思路猜测道。
“跟林阡久了,你倒是变聪明了。”洪瀚抒没想到她能衍生这么多,“就是这样,因为猜到了铁木真这一战的目的,所以李纯祐才下了这一步险棋,他是采纳了那个高人的建议可惜,世人皆误解了他。”
“那也没办法,确实忘记算上人心了。不战而败,总会人心惶惶。”吟儿叹。
“其实,李纯祐说,那个高人虽没说人心惶惶到这种程度,却说过君王失去民心的后果,但是同时也预言,作为西夏守护者的洪瀚抒必然会挺身而出,为西夏战斗,成为西夏人的信仰。所以,李纯祐虽然可能会失去一部分民心,却只要得洪瀚抒协助,还是能度过难关。”
“那不是高人,那是神人啊”吟儿觉得这个高人神机妙算更甚陈旭,居然连这些都能预言然后又感到李纯祐真的很无私,为了国家为了百姓甘心被误解,甘心把信仰和英雄的位置让给洪瀚抒。
其实,瀚抒之所以没想到李纯祐不予迎战本身就是战术,不是瀚抒不够聪明而想不到,而是因为瀚抒先入为主和百姓们一起觉得李纯祐懦弱,万万没想到他是这样无私所以瀚抒才没有代入这种“无私者”的思路想下去,自然也就想不到了。
“可惜那个世外高人不能常留,李纯祐再去寻他也已不见,他对李纯祐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希望真到了下次侵略,你能够在有准备的情况下,打出一场漂亮仗来他指的有准备,是需要靠我的,可是,快半年了,我却没有对李纯祐有过半点帮助,都只靠他一个人,在撑着这个偌大的天下”那时洪瀚抒叹了口气,眼眶里明明有什么在闪,既是痛惜,也是惭愧。曾以为家国凋零李纯祐是罪魁,谁料想他洪瀚抒才是祸首,是他的偏见害那计谋弄巧成拙。
“还好,亡羊补牢,现在也不迟,有你在,一定行。”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