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肯定不能合力战他了不过我想,你总比我重要些吧,所以宁可我不能上。”
“什么”听弦怔在原处,听出了郝定的意思“将军的意思,是拼死来换我的吗是料到会有危险,宁可我完好无缺”
郝定点头,听弦不解其意“为何”
“盟王他说,你和邪后,还有那孙寄啸,是榆中武力的中流砥柱。”郝定神智尚还清醒,“真正决战,必须都在。”
“师父”听弦一呆,心也仿佛被什么一敲。
“辜将军,你是盟王最看重的徒弟,等于他半个儿子。”郝定目光真挚,“所以,我倾尽全力,也要为他保你。”
“嗯你是山东那边的人,何以也对盟王这样好”听弦仍然困惑。
“山东那边哈哈,他虽不是红袄寨的寨主,却是郝定的主公啊。”郝定笑了起来,笑毕,正色说。
听弦得他救命,对十三翼的那丝不满早已烟消云散,听得这话,便连仅存的那点地域差别都没了。郝定这番对林阡的表述,虽然简单,却实实在在,听弦自是被感染,难得对盟军的归属感这么强烈。
走到战马处,听弦赶紧将郝定托上,郝定副将二话不说弯腰后背供他踩踏。
“好,真正决战,必和孙寄啸协力那小子确实比我懂事得多,为了洪瀚抒,什么都肯做。”听弦话未说完脸色一凝,看着半昏半醒的郝定,是啊,他,郝定,何尝不是为了林阡,什么都肯做。
可我,为什么就不能。
护送郝定回军营后,没有谁责怪他辜听弦,反倒教他很愧疚。
一个人在军营里漫无目的地走,越走腿脚越重,就像灌了铅一般。
心情起伏不定,一因刚经一番腥风血雨,二因郝定适才真情流露,三因郝定身边的这个副将,辜听弦认识他,也见过
那是在何时,何地
同样是天池峡这一带,同样是金人全体要围攻他。
当楚风流的绝杀埋伏已久要将他铲除,他危在旦夕所幸有一把战刀救命,天色太暗他没看清是谁,只记得战刀的感觉,以及身影,后来,与他约见的田若凝便来了。
阴差阳错,自此他一直以为,那救他的人,是田若凝的部下;他也一直以为,他的师父林阡,在那段时间是任他自生自灭的,只会苛责他,没有给予任何实质的帮助或保护;他更一直以为,这世上,再没有人像田若凝那样对他好,好到第一时间来救他。
尽管后来他回归了盟军,渐渐也被林阡和盟军接受,但他却开始不接受林阡,他觉得林阡很多事情都“不作为”“不表态”“事不关己”,以至于田若凝之死他也认为是这样
越打越好了,越来越懂事了,却为何就这么和林阡渐行渐远了,有那么一段时间,真是疏远到话到不愿讲,如果不是师娘出事可能关系都不会破冰,但连这破冰都是他辜听弦高高在上地可怜林阡赏脸给的。
他怨林阡不作为不表态事不关己,究其根本还不是在这里在他流浪的日子里林阡没管他死活
不是的,他到今天才知道,其实师父的人比田若凝来得还要早,真正救了他性命的人其实是郝定的副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榆中大战,可能一辈子他们都凑不到一起,他辜听弦也就永远不知道,原来从始至终,师父都叮嘱所有人要合力保着他,师父无时无刻不在关心着他
听郝定的副将说其实不用说都知道,辜听弦是他林阡的骄傲,也同时是林阡的牵挂,林阡提起辜听弦就很自豪、很痛快,甚少流露的喜色丝毫不吝,可辜听弦现在想象到那一幕就特别心酸。
当别人都在对师父挖心掏肺,全心全意地为他出生入死,任何事情都为他排忧分忧,辜听弦啊辜听弦,只因为你是那个师父最喜欢也最疼爱的人,所以你就有这个资格特立独行整个盟军就独你敢逆他号令,当面顶撞,还反出师门。
你口口声声说你长大了懂事了,你哪里长大你哪里懂事了。
你总是有那许多的在乎,总是向人索取而从不感恩,反而还要执意索取着更多
夜风清寒,像当年的锯浪顶,那个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凭何就要承担起一个父亲的责任,每晚,真的是每晚,都要来看自己有没有又蒙头大睡。
是因为杀兄长的大仇吗兄长是怎么死的辜听弦早就清楚了,站在林阡的立场上林阡完全可以说他自己没有错,至少辜听弦死不认罪的性格如果辜听弦是林阡,辜听弦才不会像林阡那样说,是的,我欠你辜听弦,我让你五十刀的机会杀我,报仇。
于是你辜听弦就理所当然地觉得,林阡应该保着你,让着你,惯着你,他欠你的。
你也就理所当然地没有记住那些发生过的细节,譬如你私下潜入祁连山救师娘时连累了辜家军,乱兵中流矢下第一时间出现在你身边救你于水火的男人是师父;
譬如你在战薛焕当日那个第四十一招狠心不救第四十二招却全力来挡的男人是师父;
譬如你初生牛犊不怕虎乱来去挑战齐良臣,昏厥前那个及时赶到生怕来不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