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夜,百里飘云却不曾来;第四夜,仍未出现;第五日,蒲察秉铉和把回海对宋军的强攻得以进展,是夜,百里飘云终于重拾故技、利用那同样的一百余骑对金营发动了第三次夜袭。
当此刻百里飘云领百骑过境再生滋扰,如此胆大妄为、藐视金军威严,虽继续引一部分金兵忌惮,却还是激得把回海按捺不住冲上去直接单挑,蒲察秉铉则随之带兵上前围剿。
不同于前两次猝不及防和应变不力,这次金军好歹是严阵以待的,虽然已空待了两晚是因有司马隆的正确推断和完颜承裕对这一推断的采纳,才有了金军从上到下的信心和耐心。一句话,白天的正面交锋不容宋军喘息,夤夜的背后偷袭也绝不教宋军得逞
“好一群肆无忌惮的宋匪,一百号人也妄想故技重施,太小看咱们了来送死的吧”把回海大喝一声,一斧在手,砍翻多名宋将,直达百里飘云身旁。
激战些许时候,宋军不曾有任何突破,以卵击石,必败无疑。
“撤”百里飘云挥大刀搏斗把回海之际、给身边将士们发号施令,宋军这次没有接应在寨外,显露出真只有一百余人,此刻他们纷纷搏命、意在杀出重围。哀兵必胜,片刻后竟能有半数都冲出了金营。
“哪里逃”把回海一声大吼,麾下将士飞驰而前、奋力追歼。
“追。”蒲察秉铉亦持剑直趋百里飘云,同时揭开他的策略,“百里飘云,你是故意来示虚想掩饰寒泽叶的空虚,不过对不住了,别以为咱们会被你这出空城计唬住不敢追不仅你们都要死,今夜连寒泽叶一块拔”
面对宋军的逃离,金军不再对虚实的判断作任何纠结了,他们选择了最直接的那种可能性,笃信了司马隆所说“抛开束缚,根本没什么三家宋匪言和”,所以今晚不仅对百里飘云严阵以待,更是做好了准备要灭寒泽叶
百里飘云等人面上里尽数掠过惊慌,证明这一场虚虚实实,宋匪是铤而走险走错了,而金方的孤注一掷掷对了,宋匪变通不多的策略一遇司马隆就折
“司马将军,备战。”不刻,完颜承裕觇望风尘,知先锋已朝寒泽叶压迫,如是下令
这帮匪徒素来硬气、难以攻克,今夜机会难得,金军自要趁胜发动总攻。
萧萧古塞冷,漠漠秋云低。
视野中一大片战马狂奔,其中却是有惊慌失措的、也有一往无前的,这些马的影子交错在一起前后推拥着,每次一重合便就一大片血,那便是黑色和黑色的叠加,兵械与兵械的相差,身体与首级的分离。
却未必是宋将吃亏,也有前面的杀死了后面,只是会换得更多潮水从后涌来
包括并驾齐驱于最快的三匹战马,一样是血肉横飞的惊险百里飘云以一敌二,舞大刀疾驰斧剑之间,时而那位把回海的斧劈进他防线、所幸被他借力推给了蒲察秉铉,时而他大刀刚与左侧长剑相接、右边阔斧已砸上背肩两面受敌,百里飘云稳而不乱,迅速将蒲察秉铉连人带剑带马砍退,刚猛无俦,身形倏忽一变,刀如急电翻转,回首恰遇上把回海大斧,威武凛冽。
马蹄声合乎着劈砍撩挂斩抹截的节奏,蕴含有虎啸狼嚎龙吟的杀气;三兵器摩擦撞击出的冷芒如星般流散一路,伴随有飞沙走石落叶的狂舞。
便到这几里开外百里飘云终于不敌,气喘吁吁的他挑中蒲察秉铉一个破绽拖刀而走,把回海立即抬斧穷追,蒲察秉铉紧随上前几步,说时迟那时快,正当两人要追上百里飘云时,忽然间一声炮响,四境火亮,蒲察秉铉与把回海原还人多势众,突然发现,周边一大群高头大马正围着自己,最显眼那个竟是宋军的主帅寒泽叶,他,已趁着百里飘云的闹事将战线推上来了,千余人一直就埋伏在这里等着他们
金军大多都判定了百里飘云是“虚而虚之”,故而未曾对中途的伏击有所设防,须知宋军如果摆了个空城计、当然是希望金军不敢追出并来拔寨的,那么宋军自身则应防御为主、谨防搬石砸脚,故不可能把战线推前,要伏击也不在这里。除非,不是真的虚弱
所以“难道说,不是假的定西三家宋匪是真的言和了”把回海面色大变,悟出不是虚而虚之,而是实而虚之他们的孤注一掷掷错了不该选最直接的那种可能性的
“不是三家,是两家祁连山大军就在不远,你听得到”百里飘云笑道。
所以,百里飘云适才的面露惊慌、仓猝逃离,大半都是演出来的果如司马将军所说,同样的一百余骑,计策稍改,内涵全变,原是等在这里是实而虚之,他们故意示弱引金军来追歼,其实西面已经有祁连山的援军,也就是说,定西的洪瀚抒和林阡两家不止休兵,还言和了
金军这回却是笃信了三家不会言和,因此趁势发动总攻时、只是出动了一半兵力,一则不需要倾全力来剿灭寒泽叶、没有洪瀚抒参与的话没必要;二则司马隆作战风格保守、不可能赞同完颜承裕等人出全力种种原因导致,蒲察秉铉和把回海后面跟来的司马隆,只领了完颜承裕不到一半的人马,足以剿灭寒泽叶,如何对付目前还不明实力的祁连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