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该醒醒了”蓝扬大惊,挡在陆静身前,继续直谏,“老山主的夙愿和遗志,是咱们祁连九客存在的根本。政变是为了改变奴隶的命运,平叛是为了守护我军的基业,云雾山比武,是要给祁连山正名,要在南宋江湖、抗金联盟有一席之地,即便有争雄之心,那也是争在抗金的最前线,绝不是这样盲目地与林阡杀与林阡斗那三点,都是咱们与老山主承诺过的,成菊黄蜻蜓能忘了,竺青明顾紫月可以不懂,岂能大哥也忘了也不懂了”
“说得好,真在理”吟儿忍不住正要叫好,也以为祁连九客的这个“老山主遗志”和另一个“兄弟情谊”的根本能够齐齐将瀚抒触动,万料不到瀚抒仍是一点理和人情都不讲地直接冲着蓝扬出钩“够了有下属这种语气对主公说话的吗”
“蓝扬矢志跟随的主公,是那个英明神武的霸主洪瀚抒,不是现在这个不可理喻莫名其妙的”面对主公糊里糊涂地出杀招,蓝扬哪能不拔剑、心甘情愿被他刺吗
“你犯上作乱,自己找死”洪瀚抒雷霆之怒,钩势如疾风骤雨,凌厉降临不可避闪。
吟儿倒吸一口冷气,只觉瀚抒不对劲得很他现在怒目相视睚眦尽裂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追魂夺命的是他的麾下他这么多年的兄弟蓝扬他竟忘了这太奇怪
眼前这块火红刚硬的山岩吟儿早已不认得了那也许早就不是洪瀚抒,不是多年前的那个,不是两年前的那个,甚至,已不是一个月前的那个。心里自然充满疑问,当年瀚抒为什么叛离云雾山之约他们都觉得莫名其妙,现在瀚抒为什么拆裂祁连山之义一样令人莫名其妙
“阵前自家人打了起来,好笑得很,我军倒是一点忧虑都无需留了。”妙真低声对吟儿笑说,吟儿对瀚抒早已死心,不再多想,点了点头,与妙真一同回去。
“先前有越野和苏慕梓,局势还不甚明朗,我以为大哥只是嘴硬,说与盟王为敌实际在大局上还是帮盟王的,就像渭河之战”蓝扬吃力地说着,“即便抢了他的黑道会、带走他的人一次次,都是赌气,无关紧要蓝扬觉得,大哥还是有救的”倏忽臂上已然见红,在一旁看着的祁连山高手们面面相觑不知帮谁劝否,唯有陆静拔剑上前迅速相助,同时劝阻蓝扬“蓝扬,别说了”
“怎能不说蓝扬悔不该说得这么晚悔不该纵容了大哥一次又一次悔不该任由你听那狗屁名医的话,修炼什么神功疗伤,不仅伤病没有起色,为人更还糊涂了现今的大势所趋一目了然,大哥还要一意孤行到何时”蓝扬被主公蛮杀,一腔悲愤无处发,此刻剑斗时溢于言表。
吟儿虽已走远,却还在凝神细听,原来,他们也早已发现了瀚抒的不对劲,比她更早伤病对啊,瀚抒是得了什么精神上的病他那种动辄暴跳如雷的人,确实很容易得一些焦狂的病症
“你他妈才有病阵前跟主公冲撞,反逆到这般程度,是该杀了你以儆效尤”洪瀚抒狂躁大骂,那“千军万马只一骑,千山万水只一砾”的火从钩法,端的令陆静蓝扬两个加起来也不是对手。吟儿正巧阴阳锁发作,伫足侧身时模糊看见了这一幕,这一刻洪瀚抒脸上的表情和火从钩一样,几乎能够将陆静和蓝扬的兵器都烧到白热熔化。
然而与此同时,阴阳锁的巨大吸力,遽然勒紧了吟儿的手腕,使她没有办法再看,也毫无能力再走,顷刻便满头冷汗、思维全散。这次发作比以往更加剧烈,许久都不曾有丝毫的减缓,反而锁力还越收越紧,吟儿大多意识都不再有,除了感觉到心脏在越跳越重堵塞着身躯,血流在越涨越高刺激着筋脉当气力神魂全部衰竭,渐渐的这些压力竟成了她意识里的主宰
“师母”如果不是有妙真轻唤,提醒吟儿盟军还没有脱险,吟儿根本没有重新站稳的意志。可是,那一刻她已经感觉到了大限将至,心中油然而生的全是对死的恐惧,她怕啊,她怕林阡还未战胜就得到她的坏消息,她怕她的小牛犊又随便叫别人娘亲,可是,怕又能怎样,阴阳锁,阳锁还有选择的余地,阴锁做什么都没办法,除了吊命,只能等死
“妙真,不管发生什么,哪怕是尸体,一定要将我,带回去。”吟儿咬紧牙关,轻声嘱咐,妙真霎时泪倾“师母,别胡思乱想,跟着妙真,一起走回去。”
“嗯。”吟儿趁着精神暂时恢复再往前走了几步,然而阴阳锁看似已不可能再松开了,那边打斗声仍然不绝,蓝扬和洪瀚抒依旧在冲突、拼杀,“你不配为我主公,两年前还算是个人,起码知道不能害人害己,这些日子以来却动辄失智,以往的残暴更变本加厉”害人害己动辄失智变本加厉
“受死吧”瀚抒战意飙高到不能再忍,双钩齐往蓝扬冲灌,偏巧蓝扬武艺超卓,刹那双方血肉横飞。
“蓝扬,别刺激大哥了,你明知道大哥有病,让着他些”“他才有病”“有病也不至于把理智都吃了”陆静、洪瀚抒、蓝扬的声音不时嘈杂于吟儿耳畔不,有一种病,譬如阴阳锁,是真的会把神智都吃了的
吟儿背对着越走越慢,脚步亦越移越沉,抬头迷茫地看向天光,又一丝雨在她的眉间消融,忽而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瞳孔里一瞬被惊恐填满,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