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天平的一端原本是重如千钧的巨石,断絮剑有这个实力,将漫天飞絮无一例外斩落在天平的另一端,一点点地硬生生地倾斜过去。
“待黄老将军打败他,再撤不迟。”蒲察秉铉道。战力虽然略逊,却有领袖风范。其时大半人马都已撤去,只留了他和近身高手。
黄鹤去心头一热,感觉此将不凡,虽然此战溃逃,但在他的引领下并未有人员损伤、流散是以绝漠刀猛增气力,真想一鼓作气再十几刀便彻底拿住莫非。
“哼,何必逞强,若真能打败我,何以适才还叫他们走。”莫非冷笑,剑行更急。与林阡同样师承白氏长庆集的他,打出来的招式磅礴不足激越有余。如果说林阡的饮恨刀常常震耳欲聋是把千军万马塞进了耳里那般轰鸣,那么他的断絮剑则如从云端跳下万丈人间那种尖锐。
黄鹤去气力剧增,刀招连环铺展势要将他封锁,莫非速度陡激,剑式叠加堆积意欲跳出束缚,霎时视觉唯余瀚海黄沙万里,听觉则只剩一道尖锐刺鸣,竟是这两者交击于同一时空,黄鹤去每一刀斩去被莫非每一剑驳回,都是被音律阻隔沙滞石停,莫非每一剑刺来被黄鹤去每一刀中断,都是被黄沙纠缠音断曲残。
随着他二人策马一路打开去,战势和火把一样接近白热。胜负眼看就要分出,在侧观战的宋金兵将都已蓄势待发,更有甚者,已在小范围内兵戎相见。
刀剑和兵阵这两大战场一交融,颇有“鼓鼙悲绝漠,烽戍隔长河”之意
当此时黄鹤去放手一搏终于无用,莫非再不像以往那样逢他就乱,断絮剑延续了一贯的激锐狠准,冲破了他的险阻到这一刻终于反败为胜。
“蒲察将军先撤”黄鹤去话音未落,莫非已一剑翻到上风来“休想走”一声令下,在场宋军尽数冲驰,谁都已经迫不及待。原本这就是一场宋对金的追歼。
“谁都逃不了”斜路忽然平添了又一个声音,接踵而至的,分明第三家旗鼓。
石峡湾之西北、关川河侧的此地,偏是近几日洪瀚抒退避的那三舍。
许是缠斗太紧,许是对方无论怎么说都还骨肉连心,莫非和黄鹤去各自都不曾注意,战局从始至终都在被这第三方靠近着。便这时洪瀚抒与孙寄啸大军压境,辗转到此的金宋两军人数上都占了极大的劣势都与陈铸、沈钧等主力相距极远了。
这世界就要这么小。且不说洪瀚抒和黄鹤去曾经在江令宅有一场莫名其妙的战斗、洪瀚抒和莫非在夔州之战有一段似有似无的合作,孙寄啸,他就是莫非心魔的后果这个名叫孙寄啸的黑道会三当家,自始至终都因为郭昶之死而对莫非耿耿于怀、从而也不肯对盟军归顺。他就与当年的慕二如出一辙,更何况多了一层和洪瀚抒的结义关系。
这情景叫什么不是冤家不聚头。
“对自己的父亲,也能下得了杀手吗。”洪瀚抒邪冷一笑,不多废话,带着敌意一骑冲进战局,火从钩一左一右顺势勾带开黄鹤去和莫非的刀剑。黄莫坐骑全然跟着赤炎马一道走,三人便这般把刀剑钩之战一路往前拖,沿途火星四溅,落进严寒的关川河水,骤然就消弭不见徒留一大片蒸汽。
“原是父子”蒲察秉铉自然震惊,缓得一缓,与李贵操刀再战。
“洪瀚抒,凭何再三搅局给盟军添乱”莫非气愤不已,他觉得瀚抒应该是自己人,却次次搅乱盟军的进程。
“添乱哼,分明他林阡在我眼皮底下撒野”洪瀚抒钩法刚开局就热火朝天,对黄莫之战造成了巨大冲击,跨步追星,豪气干云,本是对黄莫二人不分轻重、左右开弓一起开揍,此时单单因莫非一句话他想起林阡,登时狂风呼啸暴雨咆哮全部往断絮剑乱扫,十招以内莫非便吃不消,这当儿黄鹤去看准洪瀚抒重心偏移、及时抽刀而出驾驭战马退出局外向来狡猾的黄鹤去,不仅自己走得一干二净,顺带着斥开李贵救得蒲察秉铉。
莫非见敌远走大惊失色,奈何被洪瀚抒双手并用追打了再十钩,金军都撤离得差不多了洪山主的意思很明白,你越说我添乱,我就越乱给你看
“好一个专门误事的洪瀚抒”莫非又急又怒,剑招如絮一涌而出,纷纷狂舞攻势如飞。
说他误事还真是专门只误林阡的事,这不,和莫非对上手本来洪瀚抒是绰绰有余的,谁料到才把盟军的事误完,他的伤势就开始发作,早不发迟不发就现在故而莫非的剑刚有遇强则强之势,洪山主他的钩就一落千丈
“大哥”孙寄啸在旁见势不妙,交手方才二十余招,前半程莫非完全落在下风,后半程瀚抒竟然不能翻身
“这便是赫赫有名的火从钩二十招便不济,还不如黄鹤去的绝漠刀。”莫非冷冷道,实事求是说,瀚抒就差没跌进他怀里来了诚然莫非念旧情纵然这么气愤了都还没下狠手置瀚抒于死,可见他心理素质过硬。
“你你你你说什么”洪瀚抒勃然大怒,既不能被他这样羞辱,又不堪跟黄鹤去比然而虎落平阳很难逞强,不多时就被莫非打落下马,祁连山大军慌忙去救,孙寄啸推轮椅上前补位“奸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