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情仍是耿京义军的剧情,初衷却是胡水灵的初衷。或许,林阡通过操纵黄掴来颠覆山东,正是对胡水灵最好的祭奠。
接下来的战役,不是决战,胜似。
三月下旬,金宋之争起伏于彼此二线兵将之间,或不该谓之二线兵将,而该称作未来新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亦是历史作出的最终选择。
这场经年漫长的山东之战,到此刻都还没有完结,不断地朝前延伸,却不觉得煎熬,因为这里,实现了很多先前林阡丢失的或者没实现的东西兄弟情义,和家。
在这里,从水轩和范遇开始的背叛,终于在无数次误解和冰释后落幕;即便还有害群之马,亦不会再任凭滋长,只可能被情义渐渐同化;于是便再也不会有钱爽、唐进、清风的无辜牺牲,生离死别亦不再那样悲恸。
在这里,筛走了山东最早的、龙泉峰之战变节的、决战夜产生使突破平衡的、最后一刻了没能坚持下去的,前前后后各式各样的奸细,筛子上留着的,都是坚定抗金之义士。天幸红袄寨未走向越野山寨的结局。
在这里,林阡相依为命多年的养母离世,而他期待已久的小牛犊降生,有战友去了,亦有新的兄弟来
唯一不变的是枕边人,今天唠叨,“对了我答应杜华,毁弃的床弩,要还给他一大批,你可别忘了。”明天又讲,“宋贤和蓝姑娘、海将军和邪后,都在山东这里办婚事吧”“妙真”“闻因”“石敢当”“致诚”虽不上阵,她可没闲着,几乎每个麾下,每天都要被她念一遍。
念着念着,林阡伤势便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是日天气极好,他由她扶着在营中走,就在那天她火冒三丈砍宵小的地方,他俩又看到了邪后。
不过这次邪后是和逐浪在一块的,当然没再动刀动枪,因为手被逐浪的手铐着。又因为,他俩对面的人不是宵小,而是那个不甚熟悉的刘二祖副将张汝楫。
隐约听到邪后说,“原本我自然不是盟军。对抗金的联盟,我感受过仇恨、也尝试过谅解、体会过震撼,终于慢慢地就归属了。”阡吟驻足旁听,心想一定是红袄寨的人好奇魔门为何与正道相通。
“其实,我原本也不属于盟军。”海逐浪也回忆说,“跟着林兄弟他们久了才知道,只要信念在、道义在,无论是什么身世、什么背景,其实大伙都是一路人。”说实话阡吟都回忆不起来,原来海将军也曾经并不属于盟军
身世背景这盟军的最原始两大核心,林阡和凤箫吟,就都是不分金宋的,所以这盟军,当然藐视一切区分,说愿与天下人互信。
因见海逐浪和邪后在感化那些陌生人,阡吟都极为感动、不愿打扰、平静离开。每次开启一段新的征途,都是这些旧友在帮他们打外围,就比如澄清那晚邪后他们一直在对黄掴对抗;也正是海逐浪杨致诚等人,让林阡和吟儿感觉到,一直就没和对方分开过。
“红袄寨和抗金联盟,虽然需要时间才能彻底融合,但,总会融合的。”吟儿微笑抬头。
“自然。”林阡轻将她鬓发掠到耳后。
若非红袄寨的正巧重聚挣扎了片刻,山东之战就连一丝转圜都不会有,但兄弟情义终于如林阡所愿撑住,那便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度过了黎明前最黑暗的时间,红袄寨水涨船高开始逆打金军,连续十余日尽皆平分秋色,泰山境内,红袄寨原先只剩的三分之一地盘,亦自然而然往二分之一去争、去补。
局势因小见大,连日来因泰安死灰复燃,远近各地寨众举事,如火如荼,战事甚至都蔓延到了密州、胶西诸如此类原先红袄寨寨众极少之地
泰安以北的济南府,目前正由陈旭坐镇,等闲金军无法胜之,唯能双方一直持平;
泰安以南,杨致诚来禀报沂蒙战况,先前岳离将他半年的努力都打破,后时青寨夏全寨又因女俘之事部分被金军和平演变、招安纳降,故沂蒙等地是山东最遗憾处,幸好上次吟儿拦胡,才不至于损失更重。但林阡对杨致诚沈宣如时青夏全皆说无妨,人各有志,不必强求,何况他也理解,完颜永琏的仁义之风,其实比盟军要更擅长征服,若非红袄寨死不肯降,黄掴早已一统齐鲁。
再说起先前林阡在泰安境内的所谓东部大盛,虽然被完颜永琏借力打力致林阡在决战作茧自缚,但也确实使得泰安以东地区宋军对金军占得上风。留守青州的刘二祖部将霍仪、留守潍州的国安用战友郑衍德,都对金军屡战屡胜。他们的努力,令山东东部大战场成为泰安主战场的掎角之势。山东本地金军如仆散留家、完颜讹论等老朋友,都必须集中力量投入新一次的围剿中。
而短短半月,青、潍二州已与密州、胶西战场交融,星火燎原之势,亦激得邳州、海州等地红袄寨生出雏形,声势并不因沂蒙惜败而停止扩张。这般情况下,纵是淮北诸府亦不得不派出主力加入扼杀红袄寨的战事中。山东之战岂止山东,已牵连淮北并震到了国界的彼端这原本不是一夕之间的事,而是红袄寨太投入泰安之战了来不及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