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师父”妙真站得最近,眼看梁宿星偷袭,整颗心都为林阡揪紧,一瞬不知哪来的勇气、撂倒了身边金将直接冲前数步,杨鞍国安用尽皆始料不及也拉她不得,眼看她以一个不可思议的速度抢到梁宿星面前、连她自己的安危都顾不上了。
但杨妙真此去绝非送死,而是以梨花枪拦这一剑砰一声巨响声落,妙真被梁宿星撞开老远,尽管实力悬殊,但气魄不输给阵前任何一个。何况,还给了林阡示警。
“妙真”国安用担心不已。
“当年我常说,兄弟们都在这里,有什么过不去现在,兄弟们之间,还多了一个,不让须眉的妙真。”杨鞍噙泪,带着骄傲的笑提刀站起身来,怎容梁宿星追砍妙真、威胁林阡这两个,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人
然而他胸口箭伤严重,早已连爆发的力气都没有,才走两步便摇摇欲倒,国安用急急将他扶住,只是一触到他双臂就已脱力,两人一起摔在地上,国安用才知军医适才所言不虚,这双手臂遍布血流,恐怕此战过后就要作废。
“胜南”杨鞍心知不好大惊失色,嗓子差点哑了,那时梁宿星未管妙真死活,继续举剑往林阡背后刺,林阡虽知他来,却和高风雷胶着、根本无法防御
许是林阡命不该绝,濒危之际,幸而斜路里猛地窜出个雪团子来,与梁宿星的臂一擦而过,硬是将梁宿星的剑刹停了,众人定睛一看那原是只小狐狸,平素由专人照看温驯得很从来不乱跑,怎生这回突然窜了出来还这么恶狠狠地,竟好像咬了梁宿星一口
但水赤练终是动物、这一咬治标不治本,梁宿星的下一剑蓄势待发,仍朝向尚未脱险的林阡国安用与杨鞍都摔倒在弓下,抬头看见这弓,两人皆是谋略过人,不约而同想到方法,目测这百步开外的距离,并不是不能救林阡,但,国安用手臂已废、杨鞍并不擅长,更何况,箭矢业已耗尽,根本来不及去拾地上的那些
“安用。”杨鞍一咬牙、再不犹豫、狠狠拔出胸口这根箭,满手血腥地递到国安用的面前,以最后一点神智笑着说,“胜南他一直想知道,蹴鞠是什么玩意”
国安用心念一动,释怀而笑“鞍哥,总是比我聪明得多。”世人都知他臂力十足,甚少知他蹴鞠一流,鞍哥却当然熟悉他国安用除了臂力强猛外,还有个完颜君剑难以消除的特长,正是脚力
只剩这最后一根箭矢,这根杨鞍以命换来的箭矢,国安用看了一眼无甚气力、却还坚持着帮自己架好弓的杨鞍,视线渐渐模糊成血红一片该死的,头上的血又在流下,流到了眼里妨碍视线即便如此,哪怕瞎了,也要把这一箭射进梁宿星的躯壳
国安用咬紧牙关,确定了敌人的方向后,以脚代手拉开弓弦,脚力能担三百石;杨鞍则坚持在弓的另一侧,帮他确保这根箭不偏离,作支点并保驾护航,这是他仅有的作用却也举足轻重
他二人全身力气与心智,都由调军岭与箭杆峪的仇恨充蓄,被月观峰今夜的情义与希望裹挟,虽是普通弓,却胜神臂弓,争如床子弩,开弩二百四十步不,三百步绰绰有余
这一霎林阡虽然背对着一切看不到,可是在这临危一刻、身后飓风已然掀起、堪称泰山压顶之势他却仍毫无惧色,反而嘴角露出一丝笑
确实,完颜永琏高屋建瓴布局比他更高明,完颜永琏的麾下,新旧,老小,一应俱全,人才济济,不得不赞。
但是,完颜永琏的麾下,未必比他林阡的麾下们强
金军们当也很不幸地,遇上了山东义军一个鼎盛的时代吧。
完颜永琏,让时间来见证,我没有重蹈你的覆辙,石硅一定会战得很好,先前能做高风雷的克星,凭此战也能对束乾坤翻盘;
同样的,国安用也是我的希望,没有错。
是的,国安用是林阡的希望,这希望,可不是白当的。一声激响,那一支带血之箭,精准射中了梁宿星后背直灌前胸,霎时溅起的血扬到半空之高纷纷扬扬到处都是,梁宿星整个躯壳都因这强悍一击剧烈反弓,便在这眨眼如摊烂泥坍塌在地,倒下后身体还在抽搐不停血继续往外有力喷溅,不知情者,尚以为这箭是近距捅入
“四弟”高风雷目睹着梁宿星痛苦死去的全过程而苦于无法动弹,待到这一刻与林阡终于能分开之时,泪水竟从眼角滑落,第一次没有怒目而视,眼角眉间全然凄苦。
一瞬之后,高风雷脸上的凄苦全消失,转为更加激烈的恨意“我杀了你杀不尽你们这群宋匪”话音刚落,杀气更重与林阡相杀,悲愤之下,竟把林阡打退了数十步一直在颓势。
国安用射完这箭急忙来看杨鞍,实怕他流血过多死了,然而这双手无法动弹更别说给他裹伤或输气,其余军兵多是如此。“鞍哥”他见杨鞍嘴唇还在翕动,忙俯下身来听,自身也是吃力至极。
“死不了”杨鞍惨笑一声,“安用,告诉胜南,下面的招式能不能打过,还看他自己了”
“我来给鞍哥传话”国安用艰难点头,那一脚是他最后的力气,一时只能说话了。
不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