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饮恨刀光芒暴涨、气势渐强、越来越亮,嗜血剑黯然失色、威力不复、荡然无存,剑既被一刀两断,下一刻自是人亡
曾经如野兽般虐杀他人甚至享受舔血的梁宿星,竟也不例外遭到了现实残酷无情地回应
林阡在强行卸除梁宿星大半气力后未曾罢手,雄厚真气循着锋刃尽数朝他身躯反压,霎时,震耳欲聋的巨响声已分不清出自饮恨刀的劈砍还是出自林阡的撕裂,或许这两者并无区别只道是光散时声消后,就只能看到梁宿星的破碎盔甲、断肢残身、五脏六腑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林阡向来不喜杀戮,但梁宿星一定例外
却听轰然声落又一力当空直降,遽然插入林梁之间制停了打斗,突如其来的这道强力,硬生生掐断了林阡斩杀梁宿星后援救杨鞍和国安用的计划。
林阡和梁宿星被强行拆开各退一步,梁宿星捡回半条命却被林阡这一刀震得全身爆裂、血肉模糊,没等到那人从天而落就踉跄倒了下去。
如斯巨力,掀起狂风,摇撼林木,震动山岳,瞬间这疆场争如无兵无将无车马,有的是千堆叶万重沙无限山河。一时直教人恍惚,我本意难道是来吊古、来赋诗然古人来者,到底在何处迷雾殆尽之时,却又见到那尘烟缭绕,兵荒马乱,犬牙交错仿佛适才确实被这风吹走了,吹散了,瞬间又被这风拉扯了回来、吹荡在一起。
这风,却到底是那锤引起的,曾经,林阡需要和沙溪清一同才能将他制伏,如今,应当与他相当吧。林阡此刻战力恰到好处,见他来此本无半点惧怕也许从一个武者的角度出发,他甚至该欣喜这个人来了,然而作为一个主帅,他诚知此人出现在这里,难不成石硅和裴渊都已经想到这里,林阡难免心忧。
“四弟你怎样”高风雷惊诧地将梁宿星从血泊里抱起,万料不到他会有被人打成这样的时候。抬头看回林阡,除了吃惊之外,高风雷脸上有着一如既往的愤怒,“你这恶鬼,又入魔、嗜血杀戮”
林阡微微一怔,差点忘了,他和梁宿星在一定范围内被描述成一样的恶魔了,今日这两大恶魔的对决终于以梁宿星的惨败告终,意味着他将被扣上双倍的恶名。林阡一笑,所幸,这恶名,是在敌人那里。
“石硅他没拦得住高风雷,可能是因为要救裴渊的缘故。凭他的流星锤,本不至于拦不住”国安用远远看到,也忧心忡忡。众所周知,在红袄寨二线将领中,属石硅武功最高,未必不及吴越,更何况高风雷确实连林阡都不怕就怕他。
此刻国安用和杨鞍等仅数十人,守着几张普通弓苟延残喘,以所剩不多的箭和车轮战术打退一轮又一轮攻上前来的金兵,适才曙光乍现还以为林阡打败梁宿星就可以救他们,孰料高风雷会突然到场还带来了更多的金军人马
当此时高风雷的这一路兵将一部分围攻他们、一部分压迫向刘全展徽、一部分相助梁宿星的兵马来应对林阡等人,谁都知道,这一战,愈发艰难“据说石硅对裴渊舍命相救,被束乾坤伤了一剑,应是那一剑先卸了他的战力”国安用继续说。杨妙真点头,低眉“岂止束乾坤,还有那些名不见经传的金军小将们,这一战,竟疯了似的主母他们,不知是何种原因,竟未能拦住他们吗”
话音刚落,杨鞍已然退了回来、换国安用上前去战。那些把他们围得水泄不通的金军,并非存心要他们死,而只是想逼迫刘全开城罢了,是以一直留他们活口、试图将他们往寨口驱赶,不愧得凌大杰岳离真传。然而,杨鞍、国安用、杨妙真三人,都看透了,自然不可能中计,非但不中计,还将计就计,击杀了不少金兵。
林阡虽然没听到国安用和杨妙真分析原因,但比他们更透彻,石硅之所以也战败,并不只是因为救裴渊,不只是因为束乾坤被激将开始振奋,不只是因为名不见经传的金军小将们骤然发威,诚然那些也是原因,但最大的也是最关键的原因,是他林阡决策失误、误中了敌人的圈套
高风雷其实并不是完颜永琏下错的棋,而是完颜永琏操纵林阡下错石硅的诱饵完颜永琏调高风雷去东部哪里是被逼的,完颜永琏他分明是故意的到底是国安用引高风雷还是高风雷引石硅,到底是林阡算完颜永琏还是完颜永琏算林阡究竟谁正中谁的下怀不错高风雷是怕石珪,完颜永琏恰恰反利用了高风雷对石珪的怕啊。
林阡忽然有点明白,他是从何时起、怎样地一步步堕入完颜永琏的计谋,应该是三边曙色动危旌前后吧但想通时,也稍纵即逝。与高风雷的激战,更加不允许他走神只模糊有个印象,“箭杆峪之战,一定是完颜永琏决战部署的起始。”再多的,却还来不及深究
双马交错时仅仅一个擦身的时间,刀锤便能够相互倾轧千万钧不错,旁人交手都是用“招”算,唯独此战既有“招”算更以“钧”计
如果说梁宿星兼具着内力外力却都未至巅峰,那么司马隆和高风雷真是术业有专攻,司马隆内力深不可测,高风雷外力无穷无极。
对付这位力量系的最强高手,每一击都伴随着血肉被消磨,好在林阡已经不像当初那样吃力,单打独斗倒也不落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