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十林阡求和他却拒绝是因为“我已经知道真相、你林阡却还要撒谎”,而如今,他知道林阡多半没有说谎,可是追溯这几个月来所有荒唐,他诚知自己的表现根本不配被宽容,如果硬要“宽容”,只可能是盟军的借题发挥趁机侵吞是盟军这个集团,不单指林阡。
当红袄寨其他人都已经站队差不多了,在这个他仍认为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时刻,听懂妙真也已经彻底站在林阡的那一边,杨鞍油然而生一股苦楚“妙真,此时此刻,你是妹妹,还是说客”难以置信地瞪着妙真,站起身却不肯移步。
妙真先是一怔,继而微笑,挽起杨鞍的胳膊,柔声道“我是说客,也是妹妹我站在师父那一边,却也知道哥哥出发点没有错。师父和哥哥,都是为了红袄寨好。”
“好在哪里,还不是将你都拖进了这趟浑水”杨鞍恶狠狠地。
“哥哥去天外村并不是趟浑水。”妙真凤眼含笑,“哥哥当初认定师父变质,就是因师父让妙真冒险去天外村,然而师父也一样冒着失去闻因姐姐的危险了不是吗那是师父信任我们、才嘱托我们参战,妙真那天是出于自愿,没有半点被逼迫,因为,可以像闻因姐姐一样,为了师父作战是妙真的心愿。”
妙真没理解趟浑水并不是指这一件事,妙真的言辞却暴露出她都是徐辕教的
杨鞍听她反复强调着“作战”“自愿”“冒险”,心知这是为先前“林阡并未刻意陷害妙真”证实,这跟徐辕上次当说客时的套路是一模一样的,果然,她又说,“说到参战,哥哥不也曾经用妙真吗”一模一样的,与徐辕一样的思路
说到底,杨鞍此刻,最心痛的早已不是矛盾的前因和本身,而是矛盾引发的一连串后果,最心痛这场事件前后的众生相
妙真继续说若非妙真当年冒险去陇陕报信,林阡等人还不知道形势的岌岌可危“傻妙真妙真当时逃出去,是黄掴说穷寇勿迫不能围得太死,哥哥正是抓住了这个破绽心想大家不能出去那就让你活着,大伙走不了,我就不能走,但你与战争没有关系至于报信,那是哥哥对大伙的安慰、也是给你的求生意志不是让你参战”他打断她,气愤不已,这纷乱世界的不了解
“哥哥却没想到,我真能千万里跋涉送信。从此以后,哥哥还觉得我与战争没有关系吗其实我倒宁可哥哥和柳大叔一样,从小就把闻因放到战场上拼杀。好女子,亦当雄飞,安能雌伏”妙真含泪。
“这一句,是他对你说的”杨鞍神色大变,前一句是徐辕的意思,后一句俨然是林阡怂恿,杨鞍语声都在发颤,“让他教你双刀,没让他蛊惑你出生入死”
“哥哥,且不谈妙真了,还说这报信之举吧”妙真拭泪,“即便哥哥让妙真报信是安慰,为何不说别人、偏说个千万里之外的他,为何觉得他是妙真的求生意志”知兄莫若妙真,“还不是因为,再没有别人更让哥哥相信还不是因为,师父他唯一值得”
“我先前,确实只相信他,全心全意地相信一直相信。然而”杨鞍回忆,难免动容。
“因为相信,所以林阡这个名字不止是安慰吧,哥哥更怀着一丝希望。尤其是腊月廿八到二月初七的那段日子,妙真大半都在哥哥的身边,知道哥哥的心路怎样,哥哥虽然气愤与盟军决裂,却还顾念旧情,还给师父留了一份善良的揣测。哥哥本能要等他来对质,心里当然也想给他解释的机会,哥哥从未对外说过半句他变质的话,没有流露半句诋毁,宁可教外界误以为哥哥莫名其妙哥哥更还、衣不解带地照顾天骄”
“别说了。”杨鞍冷笑一声。
“结果,却等来一个并不善良的师父。说实话,那晚妙真也很气愤,甚至与他撂下狠话,解除了师徒关系。”
“那晚你也是心甘情愿追上他去,而非被他劫持走。”杨鞍苦笑。
“那晚我与师父撂下狠话,适逢高风雷进犯舅舅,师父二话不说便来帮我们,尽管前一刻才说对哥哥失望,他还是义无返顾。那时我觉得蹊跷,因为哥哥也对我说过,对师父失望。你俩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妙真淡笑,她是林杨双方最好的人证,“因此我极力挽留,与师父说了那段日子哥哥对天骄的好,师父才知误会了哥哥并悔不当初。师父的言行举止都告诉我,他俨然和哥哥一样,那段日子也一直在给哥哥解释的机会。帅帐相杀,如果不是那么凑巧,完全可以冰释,而非激化。”
“矛盾激化,是偶然,也是必然吧。”杨鞍叹了一声,“妙真,无需多言,这些我都无心再听,那段日子我早已释怀。”
“哥哥不能释怀的,仍是师父用我冒险,却瞒着哥哥如此,便又绕回来了师父用我冒险,妙真已解释了,妙真是自愿的。师父眼中,妙真是可塑之才,师父看懂了妙真。”
“他懂你,我却低估你了。”杨鞍冷笑。多好的人才去留的借口,没想到出自妙真之口。
“至于瞒着”妙真听出杨鞍不悦,语气稍轻,“妙真去高风雷处救王敏,是需要瞒过金人耳目的,所以才瞒着所有人;尔后去救天外村,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