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醒了,要见主母”星衍激动万分,悲伤中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喜。
“飘云一向命大。”吟儿松了口气,立刻要去看他。星衍发现她刚睡醒,愧疚不已“主母,我,我又不听话,冲动了”抽泣起来,“若非冲动,不至于害死姜蓟,也不至于,害主母这般麻烦。”
“知错就改便好。”她微笑,“星衍,先前,我答应你带回闻因,你也答应我照顾飘云,此刻我们俩都办到了。今后,我答应你会给姜蓟报仇,你也答应我,会代替姜蓟,用这双眼看世界好好地磨练自己性情,好好地活着。他救了你,你欠他的。”
星衍一边抹泪,一边点头,却不知听了多少去,也许要花一些时间才会听懂,但吟儿相信他一定会做到。随他一并往伤兵营去,这一路过去却发现根本没有什么伤兵营,到处都是伤兵,所以轻伤的都来帮军医救重伤,重伤的有了点起色就自动划分成了轻伤飘云虽然醒了,伤势却还没稳定,发着烧说了几句吟儿没听清的话,吟儿见他糊涂便没多呆,任江星衍留下照看,一个人来到军营外,不敢、却不得不放目箭杆峪南
触景生情,不知该如何应付这场惨败,自盟军有战史以来,还没遇到过这么大的失败,或者说,以前也有过,但以前身边有林阡,鼻子一酸,却不得心软,硬起头皮准备安抚军心。却隐隐觉得联盟之中哀而不伤,战士们虽然神情悲痛却明显眉宇间都藏一丝怒,战意不减反增
原是有人已经给她做了这件事吗
她这才知道,她不支睡去的这段时间里,徐辕不仅去找妙真交谈,更还代替她探望伤兵、安定局面、鼓舞军心身为天骄,竟也屈尊,帮着抬人、给人上药,关心麾下,无微不至,原本他之来到,就已然足够提涨士气,须知山东一带知盟主者远不如敬天骄者多;现下他之行动,更是给包括吟儿在内的人以妥帖感、亲和力,如此怎能不军心凝聚。
“有天骄在,真好。”吟儿喃喃道。
未时前后,吟儿与天骄一同安葬死去的战士们。
“多是些十几二十岁的孩子。”战后条件艰苦,将士们只能就地掩埋,诸如姜蓟等勇将,尸骨都不能寻齐,只能凭衣冠区分,然而不少还没到弱冠之年十几岁的时候,南宋的侠少英豪们,却还有天骄徐辕的平台,一番交游,张扬轻狂想到这里,吟儿难免心折。
星衍扶着半昏半醒的飘云同来,原是飘云闻知音讯要求来祭姜蓟,他一向比星衍性子内敛,此刻情绪却比江星衍更为不稳,血泪泣下,称必定要将梁宿星千刀万剐。当时的江星衍,则握紧了姜蓟遗下的长枪,似已经开始回味起吟儿方才的话。
吟儿心才隐约有些慰藉是了,虽然英雄们都已战死沙场,却不是押上此生无人祭,他们还有着与我们同样的战友之情,理想亦能够前仆后继,此生不枉,应含笑九泉。
箭杆峪北,死生堆迭。乱世中多少墓碑都没有名字,而多少人都来不及有墓碑。又怎样,都担当了身前之事,轰烈坦荡,死得其所。墓地气氛庄严肃穆,悲伤里却不见半分绝望,只有斗志,一如既往,烈火烧得出凤凰
“众将听着,守住脚下这片土,莫让这些坟冢,再落到敌人手中;打回南部去,兄弟们的血与肉,就埋在那里等着咱们回”徐辕说罢,军心大震。
“是”浩荡军威,顶天立地。
等着他们的,将是下一仗。与龙泉峰的海逐浪一同,迎战岳离、凌大杰、仆散揆。吟儿知道,这样的军容和士气,不会输。
“天骄,何时启程”她因林阡的对策而心安,也知道徐辕带妙真离开刻不容缓林阡和杨鞍的分裂之开端,源于茶翁之死半刻耽误。吃一堑长一智,重要的军机,半刻都不能耽误。
“待她祭拜完了便走。”徐辕看着不远处的妙真。
“咦,妙真在这里,闻因呢”吟儿纳闷。
闻因与妙真从来都成双成对出现,尽管妙真与徐辕交谈过,但这拜祭姜蓟她二人应当是一起的,何况妙真快走了闻因怎么也该舍不得她吧。
吟儿因不见闻因正自诧异,看过来帮军医忙的鱼秀颖气急败坏地往这边赶,不禁暗叫不好,“怎么了闻因她”吟儿实怕金军下黑手
“不是闻因,是小牛犊”秀颖脸上焦急不堪。吟儿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少主怎么了”徐辕一愣,关切询问。
“没关系。”吟儿呵呵一笑。
“哪有这样的母亲”徐辕无语,虽然一方面认可她了,但这一方面真不认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