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惊见一个活生生的宋贤站在那等他们,一时都惊得瞠目结舌说不出话,久矣,都没上前来看宋贤,怕落空。
直到宋贤唤出一声“鞍哥”杨鞍才如梦初醒,慌忙上前来揽住宋贤,宋贤后来回忆说,鞍哥那时真奇怪,先是碰都没敢碰,轻得如同没触到他,待确定了他性命无忧,瞬间就抓得死紧,却还不停颤抖着。鞍哥那种人,其实比宋贤还藏不住感情啊。
“你怎在这里什么,还当了细作胡闹”鞍哥听着转述,脸色由晴转阴。
“胜南还不是不声不响就消失了,说什么去陇陕传情报,却居然卖命在这里当细作,鞍哥和新屿,都不告诉我。”宋贤撅起嘴,“以后说好了,他做细作,那我也做,断不会叫他一个人冒险”
“细作是说当就当的么”杨鞍佯怒,拍了拍他,笑,“你啊,还是先把本职做好了”胜南也就罢了,他本就是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他在哪里,除了新屿宋贤会留意外没人会有兴趣想知道,所以这个身份做细作再安全不过,宋贤这种被寄予厚望的,当然不适合。
不过,鞍哥倒也没把宋贤的提议彻底拒死,就冲着这句断不会叫他一个人冒险,此后宋贤确实与胜南合作、相互掩护了十数次,山东之战期间,胜南是落远空的细作,宋贤则是红袄寨的细作。频繁合作,天衣无缝,许是习惯,许是天生,以至于后期的夔州之战,林阡和宋贤仍能一并跟踪金南前十。
当然,随着地位的逐渐重要、关注他们的人越来越多,同样还是细作,动作就要求必须更快了。
十二年后,一如既往
开禧元年正月初七,百里飘云、江星衍等人被派去襄助吟儿的那天,林阡嘱咐他们首要任务就是守住天外村,因那时凌大杰邵鸿渊还在攻坚、天外村危在旦夕。但由于冯张庄的金军是以进攻为主,所以那时是宋军据点复活与安插的初始阶段,同时,也是海上升明月在冯张庄对宋贤的最佳搜寻时间。但,那时宋贤毫无回应。
林阡明白宋贤为何毫无回应,那不是宋贤死了,那是“老大,我不要养伤啊”冯张庄里有不少旧迹,宋贤知道躲在哪些地方疗伤最安全。
正月十九前后,吟儿和祝孟尝等人对冯张庄打出翻身之仗,宋贤趁着那段时间已经出来过、留刻记号给他们告诉他们他还活着,同时,也如昔年一样,不出冯张庄,是为了“调查金军内情,看看如何当中破坏。”
儿时养成的很多蔫坏心思,可以揉进理想的实现里去。不是所有金军都像岳离司马隆那么棘手,还有很多是可以点鞭炮吓、放火唬、闹鬼意思意思的。虽然凌大杰的身边到底有个天尊岳离。
然而,正月下旬由于林阡本人不在场,海上升明月没有进一步传达,宋贤和百里飘云等人一样,待命状态,按兵不动。待二月初二林阡回归之后,才与飘云接触、奉林阡指示负责冯张庄内据点。
“有必要给吟儿更强的高手”,高手里,当然还有宋贤一个,无他不能成局。
二月初二,可惜阡却没有与宋贤问明白杨鞍下毒的细节,隔着海上升明月自然也与杨鞍三方都对情势进展了解滞后,更因为宋贤性命无忧而对杨鞍饱含期待,才导致二月初七帅帐相杀,以及其后杨鞍的误会更深。
亦是帅帐相杀的耽误合兵,造成王敏等人现在只能由妙真救,而国安用裴渊才因为遭遇了血洗调军岭更恨杨鞍诸如此类,矛盾的后果,往往比矛盾的起因更危害。
但鞍哥,就像你说的,世事不是那么容易定死。没有解决不了的矛盾,否则川黔陇陕打不赢,我林阡今日也站不到这里。这里,旧情与新怨各一半,比川黔陇陕更艰难,宁愿你是我最头疼的战友,也不愿你是我最生疏的敌人。
今次的对手更加与以往不同,是完颜永琏,是战地几十年未曾变过的皇帝,别说他,就是他麾下的岳离和黄掴,武功或机谋,都足以给红袄寨带来一次次灾难,他或他们的布局,有可能比林阡的还大,大很多。这世上谁又能真的将谁猜透。
不过,南部战场角逐,未必要比谁布局大,只看谁布得出人意料。
吟儿,该看你的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