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震响打破了军营中短暂的平静,兵将们齐齐上前却又齐刷刷地被冲开
那时林阡还未拔刀,气势却已足够凌人,无需理会任何,径直就往帅帐,于是,适才林立的刀枪、密集的剑戟、响亮的弓弦,此刻全部围剿向他一个核心。而林阡,没有啰嗦一句,破阵
杨鞍以为,楚风月被逼疯了一定是会来的,帅帐内外其实早已部署周详。楚风月多强,这些就多强,否则他怎能牢牢攥稳了徐辕。
然而他没想过,他的请君入瓮,先于楚风月,请进的是林阡
不请自来,不速之客。
营帐门口十几步路,顷刻集合了又一批守将,无疑是见林阡适才斥倒了一群他们嗅出危险,所以无需下令自觉地聚出了更多更强的一群。这群小子,第一件事却并非迎上来逮这个奸细,而是守护在杨鞍帐外严阵以待,一干人等,剑拔弩张皆无松懈之色
昔年刘二祖唐进钱爽都戏称,杨鞍麾下的守营兵士一堵上,会在营房外又砌成个铜墙铁壁,教再强的高手来都绝对冲不开。虽有夸张,却无虚假,防御能力可见一斑。
眼前这群红袄寨小子,多年前与黑风寨内战时,林阡不也有幸做过其中之一吗那一战刘二祖和杨鞍合作,打到月观峰却凶险至极,杨鞍受了重伤在军营里昏睡,却有对面的高手前来要趁人之危,大叫着“有奸细”上前去抓的三个孩子,不正是他、宋贤和新屿
初生牛犊不怕虎,三个人被那虎背熊腰的贼首巨力冲荡开,还不依不饶地站起身继续站起来堵截,拖住腿的有,抱住腰的有,骑住头的也有,三个人虽然都受了伤,却为其他人赶来和设阵争取了时间,那一战兄弟们齐心协力守护住了杨鞍。
也就是在那一战,从昏睡中醒来的杨鞍,指教他们说,如无军令,无论何时都不能擅离职守,要等到援军来
物是人非总是要找到他,现在他林阡居然就是当年那个虎背熊腰的贼首了。
一往无前,林阡连续闯过十余步,所行之处围者尽数被掀。他没与他们拼命,饮恨刀一直未曾出鞘,赤手空拳罢了。如此,亦能以控扼流光之速、蛟龙入海之势,强硬翻覆开几重兵阵。
那十几步的交手里,迭起的打斗全是飞电过隙,等他们能看清楚,兵器基本都落了一地叹只叹,能夹道迎他的只有兵器,他们自己都被风力搬移,压根儿没法挡他的路。
清醒之时,有人的手腕裂开一样的疼,有人感到虎口麻得快失去知觉,有人觉得臂膀突然之间提不动,才忆起,好像被他握过,好像被他掰过,好像被他碰过,就是那些很简单的动作,轻而易举地卸掉了他们的兵器,和战力而他们当时,竟都没有意识。
瞬间他搅和得这里阵法大乱,兵将们来势汹涌去势亦澎湃但不容懈怠他知道,下一刻一定会有几个不服输的小子,情知打不过他,所以不依不饶地抱住腰拖住腿,等前来相援的又一批守将杨鞍全军向来如此,各部形成一个整体,相互呼应,三军率然。
帐外的兵阵只会越打越多、越设越杂,他必须尽快闯入营帐救徐辕迟则生变是以增兵到来之际他不再只卸刀枪,而是抓起近前一层兵就扔远,一帮人甩开压倒又一帮,内圈阵毁则殃及外围破损,这手法立竿见影引得兵败如山,当年那个贼首也想做却没来得及。
等闲防御皆被他快刀斩乱麻地攻破,他此刻只剩下帅帐这最后一道障碍
要救的是兄弟,要打的也是兄弟,怎么做既是男儿,绝对没退让。
破帐而入时饮恨刀已骤然抓握手心,毫不留情,割裂之音。
而与此同时,却有两把兵器正面迎击,顷刻和林阡的刀交错在一起。噌一声响,并不激烈,却太刺耳。
熟悉的刀法,足以令阡一听就能说出名称。
左手是“黑云压城”,右路是“甲光向日”,虽然还没有练到家。
好一个妙真,手上双刀左右横切,竟然能够将他挡下,他不愿滥杀无辜、却不能手下留情,是故刀上寒光一闪,极速连挥了七刀,脚步也不停欺上迫她。
进攻之时,他时刻注意着脚走方位妙真机灵到这个地步,见敌不过他就故意把他往陷阱处带引,岂不知他比她熟知杨鞍十几年
妙真连退数步越来越快,既因他刀法越行越猛越逼越紧,也因她想快速地将他引上机关,然而见他迟迟没有踩中,难免又惊又疑,便那时她脸色倏然变得惨白,她认不出他刀也一定照见了他的面“师师父”
“盟王”帅帐的前后左右,或准备一拥而上的,或警觉防守之势的,此刻全都跟妙真一样惊,恐。
怎么会是盟王但又确实是他
杨鞍那时也被钉在原地一般,在帅帐的另一头与他沉默相望,杨鞍眼中扑朔的到底是希望还是骗局他分不清,他只知当时他表现出来的全是杀气。
帅帐里的摆设和人物他一目了然,简约爽朗一如当年的杨鞍营寨,没什么杂物,几张案几,几只椅子,再有一张很简单的床榻,此刻杨氏拼命想挡住的人,果然是徐辕。暌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