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八,宋金再战,双方主将无一人临阵,打得照样是不可开交、不昼不晦、生死堆迭。至二十日,金军惨败,南撤往月观峰,宋匪则趁胜占满摩天岭。战场,唱罢的是两方,留下的永远只一家。
也是直到战事落幕之后,金军主将才有了下落那夜群攻林阡,一流高手们无一生还,绝顶高手们才苟延残喘,所幸人没有彻底死完也是因为人太多了所以林阡才没有杀完,留出了几条漏网之鱼。
一场滥杀,血流漂杵。那绝顶高手中,尹若儒当场死亡,轩辕九烨尸骨无存,仆散安贞重伤将死唯黄掴和解涛逃过一劫。
饶是在林阡入魔前后退了一步挣得了一线生机的他俩,也皆是血染戎装遍体鳞伤苦撑了三天才爬回来,如果他俩没从死尸里睁开眼,仆散安贞和尹若儒都抬不回来,一起烂在摩天岭。
心有余悸,如果说解涛是他的本能救了他一命,那么黄掴,庆幸自己发现林阡眼神不对时想多了,那个不祥的预感,反而帮他脱难,虽然,林阡最想要命的人一定是他。
到这一刻林阡失踪才得以证实,然而摩天岭之战也已经终结,海逐浪继用武功之后,更以战绩慑住了王琳。王琳等人如今听到金将们如此凄惨,对林阡定然更加忌惮,又岂敢再动分毫。
然而,这不是件好事啊海逐浪忧心忡忡,看着摩天岭一望无际的刀枪、整肃威严的军容
时过境迁,明眼人都应看得出来,大崮山之战史泼立林阡是合作伙伴、虽然不可能像徒禅勇一样当场觉察,但黄掴、轩辕那么精明,必然都是心照不宣,隔着一个摩天岭的杨鞍,对此应也了解,却是无能为力。
所以,不知道林阡是在借势向史泼立靠近的只有史泼立自己罢了。
黄掴既然看出,必然有所应对。故此,那日王琳敢来挑起衅端,显然是身边有黄掴安插的汉奸、挑唆他来侵吞海逐浪,一则可以为金军增加赢面,二则也给两派宋军疏远,所幸逐浪慑住王琳也控制好了摩天岭,没给双方彻底僵化,也维持了林阡的初衷。
可是林阡却杀了这么多人,一部分还是杨鞍旧将,且不说他们是否杨鞍主使这显然背离了林阡的本性。当晚黄掴带他们去,定然只为对阡扰心、也控制着阡不能过分,然而胡水灵之死却激发林阡入魔,不错,入魔,海逐浪心一颤,当年林阡在魔门杀完金北七八九十,突然转头时的那个邪恶至极的眼神,海逐浪至死不忘。
但黄掴带杨鞍旧将们去,为的只是扰心、疏远,没想到林阡会连他们也杀,如此却显然造成林阡整合红袄寨艰难。如何不教海逐浪忧心。心间,脑海中,不停回荡着当年魔门的殿堂内林阡的狂吼“还要平什么魔,我林阡本身,不就是一个魔”
“海将军,盟王他果真不在军营”彭义斌上前来问,小伙子那时才知海逐浪是在怎样的逆境下扳回了摩天岭大局。
见海逐浪点头承认欺骗,彭义斌油然而生敬佩,请示道“那么,盟王在何处可有危险需否派人去寻”
“不,不必去扰他应是在闭关恢复,到时候自会回来。”海逐浪摇头,此刻林阡,是人是魔难以衡量,他既不回来,显然跟当年魔门情势一样他唯一的那丝良知在告诉他,不能回来,回来就将毁灭一切靠近他的人物。
“不过,他终会回来。在他回来之前,我们唯一要做的,就是整合好他全权相托的摩天岭。”海逐浪转头看向略有疑惑的彭义斌。
义斌闻言,动容点头“是”转过身去,忽而止步,又回头问,面露一丝哀色“那么,盟王的失踪,老夫人的噩耗”欲言又止。
“都不必瞒着盟主。”海逐浪说。
何必瞒着,当海逐浪为林阡夺得了摩天岭,她一样能力挽颓澜,帮林阡守妥了天外村。在星衍飘云姜蓟等小将的助阵下,在时青寨兵将的增援下,已然与南部金军交战半月。
黄掴等人群攻林阡的同一夜,邵鸿渊亦着手偷袭凤箫吟。
邵鸿渊重打天外村的理由,和摩天岭的金军一样,被激当听闻徒禅勇惨败到身体爆裂、人不完整
但邵鸿渊,无需黄掴添油加醋,感情亦非同情愤慨,邵鸿渊初闻噩耗时不知怎的思绪里一阵堵,不知是被回忆塞的,还是被现实填的,久矣,才说“他竟”
是震惊,他竟也输给了饮恨刀,还输得这么惨。是嘲笑,他竟没能把林阡困死在大崮山,我原以为他能有多大本事。还是一种扼腕,他竟快死了,死这么早,没死在我手上、我面前
是最后一种吧,这么多年相视宿敌,真听见他要走了,心竟陡然悬空。
徒禅勇,你我原是同一类人,如果换一种方式,你愿奉我原则,或也能打败林阡可惜,现如今,却赖我来帮你报仇向林阡报仇的最佳手段,就是陷了他的月观峰以南。
首当其冲,当然是天外村。恰好林阡的女人和儿子都在彼处。侵吞天外村并杀了他们,对林阡定然是致命打击。
徒禅勇,当这世上只剩下我,我怎么打,都赢了你。邵鸿渊冷笑的同时竟觉得眼角潮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