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十五,傍晚,蒙阴郊外,徐辕与楚风月闲暇散步。
这么多日子沂蒙局势一直动荡,他俩都甚少有机会见面,更别说一起闲游了。徐辕难得一次不用日理万机,风月也正好随红袄寨家眷一起来到县内,因此前来见了徐辕、为他做了一顿晚饭,随后,便跟他一同到郊外纳凉。
风月想,真奇怪,为什么天骄会这么喜欢散步,就这么无聊地往前走,往前走不过,倒也简单,倒也温馨,风月笑,自己当真已经融入了这样的生活中啦,很喜欢,很舒适。
只不过这榆木脑子的天骄,怕是还没考虑清楚不,是还没开始考虑他俩的关系到底怎么进展楚风月环视着这片熟悉的蒙阴县城,心道抗金联盟越打越北,为免师父和师兄再找我,我已不宜再往北去,然而,这么一来,跟徐辕又要多少天不见越想就越不高兴,便踢石子入溪。
“怎么了”徐辕停下了脚步,回头望她。
楚风月佯装气愤“在想,你是喜欢蓝玉泽呢,还是心里面装着柳闻因。”
“唉”徐辕一愣,“玉泽已经快嫁给宋贤,那个,闻因,只是看做妹妹”
楚风月看着他傻傻的样子,噗哧一笑,索性坐在溪边,她也只是随口一说。女人啊,常常都会给自己找情敌,哪怕只是假想敌。
“风月,我绝对不是在敷衍你。”徐辕认认真真地说。
“我知道。”楚风月笑而托腮,“我是蓦地想了起来,在潍州时,我还曾是个楚将军,曾经绑架过玉泽和闻因,还拿她们俩一起去要挟你现在想来,恍如隔世。”
“是啊。”徐辕点头,再也回忆不起来,当初那个叱咤风云的楚将军。
“那种损招,是我师兄,梁晋出的。”忆起梁晋已死,楚风月难免百感交集,“他说,宋营里有细作对他讲,天骄这一生就跟两个女子有过瓜葛,一个蓝玉泽,一个柳闻因。”
“唉,其实,早在青州之时,玉泽和宋贤就已经在一起了,只不过处于半公开,也就我与几个相熟的将领知道,那些细作,自是不知道的。”徐辕笑,坐下她身边,“然而,闻因这一说,又是从何而来”
“据称,有人十年之前,在柳闻因被掳走的时候急急去救,一只脚穿了一种鞋,在金国沦为了笑柄。”楚风月边说边笑。
“啊十年前的旧事,也能被拿来牵强附会”徐辕一本正经。
“当然不是。梁晋之所以敢确定,是因为细作说,形势已经迫在眉睫,你却还挤出时间和柳闻因练枪,感情可见一斑。”楚风月微微带着些醋意,但语气中也大多是不信的。
徐辕一怔,忽而觉得,有点不对劲。他和柳闻因练枪的那一幕,别说没几个人会看见、会留意,就算徐辕自己,也不是很记得了这个细作却记得,这个细作,太擅长从细节入手、推导。
“那么,玉泽和闻因,你们是怎么抓走”徐辕问楚风月,“我一直很是蹊跷,玉泽倒罢了,闻因武功一向不错,不至于被人无声无息就抓走”
“她们那么轻松就被抓住,是因为找准了她们的死穴啊玉泽是大夫,救死扶伤,所以要用药引,闻因爱马之人,当然要用马去诱惑”楚风月微笑。
徐辕一惊,茅塞顿开,楚风月口中的这个细作,根本就是盟军中的那个内鬼啊心思之缜密程度一样,手段也是通过人的弱点去针对出现在潍州军营里的军师,没有陈旭,只有范遇难道
难道那内鬼是范遇
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是几率已达九成,没错,那时候轩辕九烨和林阡一样都还没有到达山东,所以内鬼应当是由他人控制的,由梁晋控制徐辕一喜而起,恨不得飞去沂水告知林阡
便那时,楚风月看他突然站立,不知发生了什么还在迷惘,刚跟着他一起站起来,徐辕忽然本能地抱住她的头就亲了她额头一亲,楚风月霎时怔住受宠若惊,一时间感觉麻痹手脚都不知怎么摆。
“风月谢谢你”徐辕自然而然地流露感谢一笑,楚风月啊了一声“没没什么”发生什么了吗。
是范遇徐辕的喜悦,过了半刻就冷却下来怎么会是他,怎可能会是他。这么巧,徐辕和吟儿一样,想起了庆元六年的那场盟军内变,当林阡跟柳五津、徐辕都闹翻脸,无可奈何决定带吟儿出走的时候,林阡事先没有告知任何一个人,却专给范遇预留了一封书信,虽然那封留书失窃给了大嘴张,可是,这表明了林阡在盟军中最信任的人是谁不是吗是谁这唯一一个人,是谁
“果然行事周全,而你的留书,你认为范遇一定看得懂。”徐辕后来对林阡认错的时候才恍然大悟,那封留书,是林阡托范遇读懂他的去向,用以杜绝后面的一切枝节,林阡觉得,只有范遇一个人能读懂他。
“总觉得将军该有一封留书。”范遇和林阡,心有灵犀到这个地步。尽管那封赋予最足够信任的留书失窃了,范遇却觉得,林阡是有话要对他说的。而且,林阡他在临走前还告诉了范遇一句话,一句“一个没有林阡的联盟”,偏偏没有告诉别的任何一个人
徐辕一时有些恍惚,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