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烈心一颤,陡然醍醐灌顶“慢着”
“师弟”梁晋一愣。
“莫起干戈”纥石烈急忙按住梁晋的袖,同时下令切勿滥杀。
“好一个林阡,你是故意将我们引到了这里”纥石烈心叹一声。难怪了,这就是林阡对付完颜永琏的方式吧。
“师弟,为何停战”宋金双方各自安营,相隔不远,梁晋一路都在追问纥石烈为何停战。仆散留家等人也觉得不该被林阡唬住,当时他们总共不过一百人。
“林阡派人去阻断援军,只为乱我们的阵脚而保证他的主力撤移,但他没想到我们非但不乱反而军心凝聚,所以,他选择的就是先战片刻、伺机而退但退也只退到此处,不多一寸,不少一分。”纥石烈满头大汗。
“退到此处,又如何”梁晋问。
“退到此处,问题就大了。”纥石烈凝神看着他,“林阡的策略阴险至极,他请了沂蒙山别家的势力来观看我们这一战顺着这条路上山,是另一家盗匪,夏全的据地。靠近的一带,还有另一家,匪首名叫时青。”夏全、时青这些人,都是沂蒙的地头蛇。众金兵恍然大悟,林阡刻意把战地引到夏全、时青的脚下,既可以不输这一战,也同时为将来筹谋
夏全时青等匪,在沂蒙山区与吴越等人并不友善,甚至也考虑过金军的招安,是以一直在两种势力中间摇摆,他们,可以说是墙头的草两边倒,但,并不是谁赢就归顺谁。
和谁在一起有出路,他们才和谁合作。
招安,贵在秋毫不犯。大金朝不是说得好吗,投降之后给田耕种,只要弃械保证你毫发不伤。其实聪明的人却都明白,这些都是口上说说的。奈何愚蠢的人多了去了。
既然如此,林阡就代金人,把戏台子搭到了人家的家门口,当着观众们的面撕下虚伪面皮来,让他们看看,跟他们差不多的草莽流寇,是怎样与金人一言不合就被金人追着往死里打的适才纥石烈要是任由着梁晋大开杀戒,那么,也许会赢吧,在人家家门口赢得血流成河尸横遍野,那么,这家主人是会胆小地出门跪下求饶,是会明哲保身地一直闭门不出,还是,会义愤填膺满腔热血来救助跟他们命运的人他们之所以落草为寇,除了可能是穷得揭不开锅以外,绝对有人是因为父母兄弟曾经被杀、被迫害,触景伤怀,焉能不怒。
所以纥石烈桓端懂,铁腕作风,并不适合对付沂蒙今时今日的乱世。
况且,林阡还给了第三种选择一个最大的保障,他一定早先就安排好杨宋贤在这里、向夏全阐述过个中利害。被人引导过的观点,怎可能不压倒另外两种立场那杨宋贤,可是山东无论黑道白道,后辈小子们心中的崇拜啊
“纥石烈,多亏你了。”仆散留家这才明白,暗叹侥幸。
束乾坤也说,“怪不得。”唯有梁晋心存忿忿,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这个对战的机会,却被淹没得这么快,这么彻底,当然心有不甘。
夜风燃骨,斗志中烧。
左边金兵,右边宋匪,战意浓烈,一触即发,却无法触,唯有冻结。
钱爽祝孟尝风尘仆仆地与林阡会合已是半夜,他俩都是一脸疲惫,“纥石烈的这群金兵,真正非同小可啊,适才经行,差点被他们给逮住”祝孟尝说。
“确然数一数二。”林阡点头。
“胜南,咱们都被纥石烈骗了,来救援的金军,根本就不是完颜永琏所领”钱爽抛出了这个最惊人的真相。
“什么”众将皆惊,无一例外。林阡亦微微一怔。
“那个是完颜讹论的安化军,人数确实很多,但战斗力很一般。”钱爽道。
“这么说,原先这一战,我们险些就把金军全歼。结果,却被纥石烈巧借完颜永琏给提升了士气。”林阡恍然。
“对,纥石烈的那些增援,第一拨是沂蒙当地就近的散兵,第二拨是完颜讹论的大军。”钱爽点头,“不过,这些兵确实是完颜永琏派的,只是他没有亲自到场罢了。”
“这么说,所有的形势都是骗骗人的。唉,偏偏这么巧。”海逐浪领悟。
“他这计谋,用得得当,恰到好处。”林阡再回味全局,也觉得有点可惜,差点轻易获胜,却被那纥石烈安全保障了全部金兵,完颜讹论的援军一到,沂州金军暂时也能渡过难关。虽然惋惜此战,倒也欣赏纥石烈。
“无论如何,现在沂蒙山另一家的盗寇夏全,通过这一战已经能和红袄寨结盟,战势虽然有所变,也可谓失之东隅收之桑榆。”吴越面带笑容。
林阡点头,看钱爽脸上还带愤怒,显然是有其他话说,却是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怎么”林阡问。
“差点就可以杀了完颜讹论,却被我看见,两个阿谀奉承、点头哈腰的败类”钱爽道。
“谁”
“唐进,赵显”钱爽说了他二人的姓名,吴越林阡和宋贤都觉不可思议。
六月下旬,这场大战才勉强结束,恶劣天气造就出环境枯黑,与征人